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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圆月惨案 (第3/3页)
她和拂儿,而后就发生了可怕的踩踏事件。最先跌倒的老人已经被后面的人踩死,而银鸽也被撞倒在地了。她拼命想从地上爬起来,那一种求生欲让她几乎回想到了儿时最不想去回忆的一段记忆——她们穿过沙漠,翻越群山,才终于到达艾利玛的记忆。 她不要死,她不能死,她还那么年轻,她靠着自己,终于成为了雀屋的头牌——好日子才刚刚开始,绝对不能死。 她用力从人群中往外爬着,身边有人受伤的血流在她身上,她并不害怕,只要能够活下去。 “你还好吗?” 忽然有声音从她面前传过来,她看见一双做工精美的靴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抬头,眼泪汪汪的望着那个对她表达善意的男人,“救救我……” 那人有着哈萨罗家族特有的银白色头发,然而却是一身教职装束。他鼻上架着银边眼镜,面容有着教职人员特有的冷漠与虔诚。 男人伸出手将银鸽从人群中拉了出来,他手上的白手套已经被染上了脏污,圣教的银袍也是如此,银鸽哭着向那人道谢,她害怕极了,已经泣不成声。 “你能站起来吗?身上有哪里受伤了吗?”男人的语气轻而冷冽,他看见银鸽的衣服因为挤压而露出腿部的一大片皮肤,那片皮rou上,正汩汩的往外冒着血,于是脱下了外袍将娇小的银鸽包裹起来。 “你的家在哪?”男人问银鸽,“或者我送你去医院?” 银鸽摇头,“我想回家……”她努力挣扎着起身,然而腿部的伤痛在惊吓过后,终于开始锥心得疼痛起来。她疼得直吸一口冷气,闭上眼睛。 男人叹了口气,他又再度伸出手,“对不起小姐,我想也许你并没有办法走路了。”他用最温柔的动作抱起了银鸽,“你的家在哪里,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的家在雀——”那个雀屋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银鸽望着那人的面容,她知道他一定是一个哈萨罗,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她第一次忽然感到了羞耻,为自己身为一个妓女而感到羞耻。 男人挑起眉毛,他和善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银鸽想起来自己有一次和姐妹们经过教堂,她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异乡人,出卖皮rou,没有信仰,自然不会去那种神圣的地方。然而那一次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忽然提出想去教堂里看看,看看为什么那些人们都那么虔诚去信封他们的神。 然后她就看到了树立在教堂里面的雕像,女神主也好,旁边的圣徒也罢,是的,就是这个男人的表情,平和,神圣,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看见自己身上的脏污印在男人白色的衬衫上了,还有他胸前的银制圣牌,她扭动了身子,将脸在他的衬衫上蹭了蹭,又是一道血污,男人低头看了看银鸽,却对她孩子气的动作不置可否。 “如果不告诉我你家在哪,我只能将你送到医院了。”男人清亮的声音是那样的悦耳。 “我家在西街……”银鸽支支吾吾的说,“你知道雀屋吗,我家在雀屋的对面,对,就是对面的那个糖果店。” “你是糖果店老板的女儿?”那人和她聊着天,似乎在分散她的注意力,以减少她对疼痛的关注。“我记得那个糖果店,小时候我吃过。” “不……不是,我是那里的店员。”银鸽胡乱编着,她哪里去过那家糖果店,她是雀屋里最名贵的一只鸟儿,一只银色的鸽子,她怎么可能出现在那种糖果店里。 “哦,我很喜欢那种五颜六色的水果糖,酸酸甜甜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卖了。”男人说。 银鸽轻声道,“有的,如果以后你去的话,我卖给你呀。”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抱着她在那圆月下坚定的走着,一步一步的。银鸽轻轻抓着男人的衬衫,竟然希望这一幕圆月节带来的奇迹,永远不要停止了。 她便是那个糖果店家的店员;而他……银鸽想,就让她在他心中一直是个糖果店家的店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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