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_第二十九章 弘历点评徐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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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弘历点评徐丈 (第3/3页)

都比不得,洪承畴好歹是给我大清俘获,左劝右劝,百万无奈之下,最后降顺了,他可是自由之身,全是自己乐意,做这个扭捏委屈的姿态又要给谁看?

    ‘助愁通夕雨,催老早寒天’,辽东那个地方确实冷,难怪百感交集。‘恻恻捐乡国,如何在死前’,现在后悔捐弃了故国,可惜已经晚了,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还表白的什么贞洁?这就好像一个女子,若是出嫁得了个好丈夫呢,便道是男婚女嫁,世之正途,倘若受了苦,便要说不如当初青灯古佛,何曾有真正的风骨?若是他一直顺风顺水,荣誉致仕,只怕也未必显示这样的高洁。

    陈之遴这一副作态,还不如徐灿,那徐灿倒是个有品节的,当初就劝说过他归隐山林,干脆不要再想仕途上的事情,可是他不是舍不得这一身才华吗?也放不下功名荣耀,后来失了脚,才来说这些,却是难得人的敬重。”

    褚绣春挠了挠头:“徐灿曾经说过这些的吗?”

    弘历将陈之遴挖苦了这一番,心中的恼火发xiele出来,到这时终于恢复了常态,笑道:“你最爱徐灿的诗词,反复看了两三遍了,怎么就没读到那一首?‘霜鸿朝送锦书还,知向寒灯惨客颜。从此果醒麟阁梦,便应同老鹿门山。十年宦态争青紫,一旦君恩异玦环。寄语湖云归岫好,莫矜霖雨出人间。’她是让陈之遴不要再抱有麒麟阁功臣供奉的梦想,效仿云朵归山,别想着再到人间播撒雨露。那时前明还没有亡,她便这样劝了,若说当时是因为惕然于宦海风波,那么后来她填的那一首,乃是陈之遴出仕我大清,定居北京,接了她一起过来之后所写,她在结尾写了这样一句,‘悔煞新飞双翼,误到瀛洲’,便是颇具故国之思,很有气节的了,所以我倒是蛮钦佩徐灿,虽然说闺阁女子谈不到封侯拜相,或许便更容易看开一些,然而她终究是没有走那条‘夫荣妻贵’的路子,不追求诰命,却也是相当难得的了,女人自己没法子建立功业,她们不推着男人去争,却又指望什么呢?纵然是秦桧的老婆,其实本也难怪她,况且还多是猎奇杜撰,查无实据呢。”

    褚绣春听他这样一讲解,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当下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当时读过只是觉得她写得好,没看出有什么深意,若是你不说给我听,我大概一直是不知道的,徐灿当真是个明白的人。”

    这却不是故意奉承,以褚绣春的学力,对文学作品只是读懂最表层,徐灿的诗词他的确是有感觉,印象最深的便是思念与伤怀,徐灿对于离乱的感慨他也看了出来,只是一些深藏在字句之中的意思他却没能领悟,此时听弘历解说,才明白了,原来竟然是这样深刻的见解。

    弘历点头:“徐灿此人,明若烛照,当初劝着陈之遴不要出仕是如此,后来在辽东,想办法回到江南,也是如此,圣祖东巡,旁人都喊冤,唯独她说思过,只想着送陈之遴的棺椁回到故乡,当真是一个与时势而推移的,情辞极为凄恻,打动了圣祖的怜悯之心,否则就要在关外终老了。”

    见褚绣春不住地点头,颇有些悠然神往的样子,弘历脑子一转,便笑问:“绣春,若你是陈之遴,当会如何?”

    褚绣春想了一下:“那我一定听徐灿的话。”

    弘历笑道:“莫非便不听我的话?”

    褚绣春颇为认真地说:“你若说的有道理,我自然是听的。”

    弘历哈哈地便笑了起来:“你说的很是,的确不能盲从。”

    褚绣春见这件事似乎是过去了,便拿过那木盒来:“和亲王搜罗了几本好书,要我给你送来。”

    弘历打开盒子,一册一册地看:“老五有心了,也真亏了他能找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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