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_【7】你这话跟我妈似的。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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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你这话跟我妈似的。 (第2/2页)

的意料。事实上,这是他头一回听到有人如此评价自己的父亲,一时竟觉着眼眶发热,鼻子发酸……

    两人从餐馆出来已经七点过了。华灯初上,整条街一派热闹。似乎谁也不想就此道别,因为东拉西扯着就是谁也不朝车站的方向拐。遛达到劝业场时,苏倾奕问贺远:“看电影吗?”

    当然看,他来找苏倾奕为的不就是这个——多待一会儿,有些话说不准就找到机会试探了。他的心又蹦跶起来,抢着去买了电影票。

    等了不到一刻钟,正好赶到一场。两人一并排地坐在剧院里,贺远的脸虽然一直安安分分地向着荧幕,眼睛可没那么沉得住气。他把苏倾奕上上下下瞄了好多遍,心想苏老师怎么连个姿势都不换,稳坐如初,真没有一点要和他说话的意思?他越发在椅子上搁不住屁股了。动来晃去,终于把苏倾奕的视线招过来,往他这边靠了靠,小声问:“怎么了?”他一哆嗦,感到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一麻,直接麻到了他的脑神经。他不知怎么,竟跳了好几个步骤,先去摸了苏倾奕的手。

    也许是电影里男主角对女主角的一抱给了他启发:摸了吧,摸了就能开口了。他不知道。反正知道不知道,他都没能开口。因为苏倾奕没反应。

    这个没反应,比直接把手抽走,说贺远犯什么毛病还让贺远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呢?无所谓?没当回事?贺远一下子被动起来,伸着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就僵在那里,汗把衬衣都溻湿在背上了。

    这局面要怎么应对,他没想过,就像他没想过他怎么就把手伸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跑着,电影胶片一厘一寸跑着,把他心里的话跑远了,跑得更加折不回来。末了,他悻悻地收回了手。

    直到回家,他脑子里仍是懵的,仍是对苏倾奕的没反应糊里糊涂。但有一点他想明白了:摸手不是个随便的动作,别管是发生在谁和谁之间。在厂子里,贺远和一帮青工打打闹闹,勾肩搭背,甚至彼此间做个极流氓的动作,什么闲话也招不来,但就是谁也不会去摸谁的手。

    摸手是有意义的,他不信苏老师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为什么没反应?是不愿接这个茬吧。

    贺远又不敢去学校了。

    拖拖拉拉到元旦,厂里贴榜公布了上一年的优秀产业工人名单,贺远连续第二年得到优秀学徒工的奖状。

    奖状发下来没两天,他有了人生第一次被表白的经历。厂区广播站的一个姑娘托人给他递了纸条,说想约他出来聊聊。贺远不想聊,心说我都不认识你,有什么好聊。但师父和车间主任轮番劝他,他也不好驳人颜面,走个过场赴了约。就约在厂食堂,大庭广众,不容易惹出误会。

    结果误会是没惹出来,打翻了一摞醋坛子。车间里那帮光棍聚在一块儿起哄他不解风情,说厂广播站什么行情?全厂就那么几朵花,全在那儿了,随便哪个约你都够你乐一宿,你倒好,姑娘主动成这样,你装柳下惠。

    贺远哪是装的?他压根就没过心。他心里惦着谁,他敢说吗?跟当事人他都不敢说。

    临春节他实在忍不下去了,鼓足勇气去敲了苏倾奕的门。却没想,苏倾奕已放了寒假,返乡了。贺远悬到喉咙口的心,噗通一声又砸回了胸腔,他都能听到那空落落的慌张激生出的回音。

    苏老师不是躲他吧?苏老师开学还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一连串的问题迅速涨满了贺远的脑袋。他陡然发觉,今年的春节恐怕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过的最没滋没味的一个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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