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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心眼子不少,还知道哪个心软扒着哪个。 (第2/2页)
出啥,家里还不够鸡飞狗跳?每天打铺上回来,他捎带几口好吃的,有时是一根豆糖,有时是两块蜜三刀,有时又是几颗脆枣,把陶阳叫到一边,嘘着嗓说:“张嘴。” 头一回吓陶阳一跳,一激灵差点咬了他。第二回陶阳就有数了,不声不响把好吃的咽下去,一双眼眯成了缝。 “甜不?”陶宏福看着他笑。 “甜!有哥和二姐的没?” “甭管他俩。” 陶宏福总说陶阳懂事,可越懂事的孩子命越贱,成天被支来唤去,替陶贺氏跑了多少腿?没他在时,这腿也不用跑。陶贺氏打发他上五奶奶院里取板斧,说几把板斧借了个把月也不知道还;又让他来时把陶司裕喊回家,说不喊不记得肚空。 学堂只开半天课,陶司裕每天下了学先回家,噼哩噗噜两碗饭,饭碗撂下,等不多一会儿周保全就来了,俩人嬉闹着往外跑,一跑一下午。陶阳知道上哪找他。 一见陶阳进院,保全娘就说:“东家少爷没在这儿呀!”她在墙根下做针线,身边坐个十来岁的闺女,是保全的meimei。 问那上哪啦?保全娘说:“准上林子去啦,弹弓子都拿跑了。” “那俺去林子。” 陶阳扭身要走,保全娘喊住他:“筐搁这儿丢不了——走老远!再压更不长个儿。” 陶庄西口有片杨树林,赶上秋冬,是穷户长工们拾柴的好地点。陶阳在林里转半天,哥、哥地喊了不知多少遍,不见回音。 太阳西垂,林里静得人心慌。陶阳找不见人,只好往回跑。保全娘见他说,东家少爷早回家了,筐也带走了。陶阳又往家奔,进门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 “叫干点活躲哪去啦?人没影,筐也不要啦?刚吃几顿饱饭,啥都看不进眼了!” 陶阳候在门口不敢进屋,跑一道,大气也不敢喘。陶宏福还没回来,桌前只有娘三个。陶司裕不声不吭,陶慧秋瞟了陶阳一眼,想着爹快来了,怕爹娘犯呛,说:“先让吃饭吧,都凉了。” “吃,饿一顿你爹能干?得亏是回来了,不回来我说得清?” 她越催陶阳进屋,陶阳越往后缩,胳膊肘抹一把汗,说:“俺不饿,俺等爹。” “心眼子不少,还知道哪个心软扒着哪个。” “娘!”陶慧秋让她别说了,爹来了。 “嚷嚷啥,打院外就听见你!” 饭桌上谁也不说话。陶司裕和陶阳坐对脸,陶司裕嘴巴搭在碗沿上,眼睛翻着陶阳。陶阳的脸整个埋在碗里,不舔到底不起来。等起来,和陶司裕撞上了。这一撞,撞出个大白眼。 陶司裕第一个离桌,到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陶阳两眼紧追着他,看他蹲到菜地边上。干啥呢?浇手。 “咝!”掌心加虎口划了七八道口子,让水一激生疼。几把板斧咋这沉,筐也老糙。 下午他在林子里听见陶阳喊他,故意没应声。他心不痛快,那“养媳”的笑话他没忘呢。陶阳让他丢那么大个脸,他干啥替陶阳拎筐,又不是他的活。疼死了。他满肚子拧巴,水瓢也招他了,恨恨地往缸里一砸。爹还说明天上集,爹明天要带陶阳,他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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