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树_41 儿童福利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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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儿童福利院 (第3/3页)

。舒辞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也实在没有什么可辩解的。是他欺骗再先,钟翊给了他那么多机会,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谎,辜负钟翊的信任。二十二岁的生日依然没有人为他庆祝,都是他咎由自取。

    舒辞带着芋头顺利地离开了金亚湾,回到破破烂烂的城中村。芋头很乖,很快适应了没有进口猫粮和罐头零食的平凡日子,睡在舒辞裁剪的纸箱子里,吃很普通的食物。舒辞短期内没法去蛋糕店打工,也不好意思一直请假,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辞职,窝在家里休息。

    他本来想留张欠条,用拆迁补偿款还钟翊的钱,但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其他住处,搬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钱。他只好把母亲为他辛苦攒下的钱拿出来,应该足够。这样他和钟翊从此就互不相欠了。

    一个多月后,舒辞拆掉了夹板和纱布,脸上的瘀伤都已经褪去,从镜子里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最初方洲和楚彦廷给他打过很多电话,他不敢接,后来就没人再找他了。失去钟翊对舒辞来说其实归根结底没有什么影响,他一直过着省吃俭用的普通人的生活,在金亚湾的那段日子就当是不够圆满的梦,被现实砸醒了就醒了吧。钟翊的世界本来就不是舒辞这样的人可以涉足的,即便钟翊也是由母亲一个人带大,也吃过很多苦,也失去了母亲,但他早就衣食无忧、高人一等,和舒辞不一样的。

    舒辞的喜欢不值钱,不能抵消他因为贪心和软弱犯下的错。钟翊对他的好也算不了什么,比舒辞更听话懂事、会做家务的人有很多,比他好看的、至少外表配得上钟翊的人更多。钟翊没有那么需要舒辞,很快就会忘掉他。

    以前舒辞是怎样熬过来的,未来也可以继续那样走下去。只是母亲不在了,钱不多了,右手还握不住笔,右耳听力没有恢复,右眼视力又出了问题。他找不到新的兼职,并且依然没办法参加教资的面试,思来想去,他跑到儿童福利院做义工,一周固定三天,陪小孩子玩游戏,给自己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

    就在两周前,舒辞碰到了随社团来做志愿者的赵芳雨,被她抓个正着。女孩一见到他就哭了,问他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舒辞没有想到这世上还会有人惦记他,手足无措,很笨地安慰女孩不要哭,他没有事。

    但赵芳雨心细又直率,舒辞在她凶巴巴的追问下,被套出了很多真话,比如受了伤、缺钱、没有工作、要找地方住。女孩没有信他“被车撞了”的鬼话,用眼泪要挟后,暂时被“因为欠钱被人打了”这个理由说服。她有亲戚在福利院上班,可以让舒辞做全职的临时工,没多少钱但提供食宿,能让舒辞撑到拆迁补偿发放的那天。

    宿舍很小,不适合养猫,芋头只能暂时寄养到赵芳雨家里。舒辞说了很多遍谢谢,掉了比女孩还要多的眼泪,不知道以后该怎样回报。

    母亲的遗物大多寄回了外婆家,家具都很旧了,没有二次利用的价值。舒辞收拾出来的东西很少,连宿舍都堆不满。他很喜欢福利院的工作,觉得毕业之后可以尝试转正,一直干下去。但离开A市,去陌生的小城市教书,开始彻底的新生活,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舒辞坐在小床上,慢吞吞地吃抹茶慕斯,企鹅和鲸鱼挂件摆在床头,旁边是用芋头掉的毛戳成的翻版小芋头。

    他害怕赵芳雨描述的戴着戒指、去过海洋公园、买生日蛋糕的男人是钟翊,又希望那真的是过上新生活、忘掉了舒辞的钟翊。但那都和舒辞没有半点关系了,两个世界的人要再也不产生交集,是很容易的事。

    舒辞挪开枕头,拿起压在底下的平安符,和一张保存在塑封膜里的、沾了血迹的画。他和钟翊没有拍过合照,唯一的纪念是这张勉强算得上全家福的简笔画。钟翊不要了,舒辞就从支付宝把那五万块钱还了回去。

    大树不缺无家可归的小鸟的光顾,抖一抖枝叶,小鸟就知道该离开了。

    舒辞把画放回枕头底下,拿上童话书,去给小孩子们讲昨天没说完的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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