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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仙桥重建工事如火如荼。门内几名深居简出的长老,携众弟子前往监察督工,建造修筑。于是藏书阁愈发清净。 颜无既与轮值弟子换了班,回途半路就被齐会真拦下,半是胁迫的拐往山下。山路崎岖难行,颜无既走不快,还要被齐会真嘲讽:“我奶奶的腿脚都比你灵便。”颜无既不好道出缘由,一瘸一拐地落在齐会真后磨蹭,他昨夜里被弄得狠了,一早起来两条腿都是软的,从榻上爬下来,白浊就流了一身。颜无既只知伏元无欲多年,未有听说与谁亲热过,怎料他一时轻心,双修吐纳生生变成他单方面挨cao。 “这几日少见你出来晃,又在伏元师叔的床上鬼混?”齐会真一面劈开拦路的树枝,一面道。 颜无既神情恹恹:“齐师兄日理万机,自然与我等低阶弟子少有联系。”齐会真听出揶揄之意,嗤笑一声:“你以为我这个掌门弟子做得轻松?掌门待我如此,也不过是为了寻我大哥的踪迹罢了。”颜无既怪道:“我听说了,师父偷学了一部术法而已,犯得着兴师动众嘛。” “而已?”齐会真眯起眼道,“你可知是何术法?” 颜无既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复活魂灵、重生逝者的禁术?” 齐会真叹道:“岂止如此,若要发动此术,还需献祭百余条人命,生炼数十条精纯之魄。” “师父他……”颜无既身形一晃,眼中露出不可置信,“他要复活何人?” “这只怕是一个永远的谜题了。”齐会真眼神一动,忽而停下脚步。颜无既不明所以,上前与他并肩,亦是大吃一惊。 俯瞰而下,只见一个阵纹繁复的阵法,占据了憾天崖底的荒场,而阵法正中央,牢牢插着一柄平平无奇的长剑,剑身青雾缭绕,恍若云片清波。 齐会真急不可耐,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就跑到崖底,在阵中心站定。 “这是……是大哥的剑!”他搜查齐会鸣的佩剑许久,天涯海角遍寻不着,一朝见到,心中震荡不已,连阵中缕缕死气也未察觉。 “慢着!” 阵法乃是集天地灵力于一体的容器,其中阵眼灵力最为强烈,贸然破坏,恐遭其阵反噬,届时不仅齐会真要死在这里,恐怕大半个憾天崖都要被削去。 齐会真仿佛入了魔,对颜无既的制止无知无觉,双手慢慢握上冰冷如霜的剑柄。 ——只消轻轻一拔,大哥破损的魂魄就能暂凭此残剑重养凝体了…… 颜无既见其状貌疯狂,如若深陷梦魇,神魂无识,心中蓦地一紧,一个箭步冲上去。但他还是晚了一步,齐会真手臂肌rou微微隆起,腕上稍一用力,那柄剑便已滑出半截。刹那间青光乍现,刺眼如镜中日光,令人头疼欲裂,平地狂风忽起,吹得人寸步难行。掌中剑柄着了火的guntang,齐会真被烫得手心掉了层皮,灵台一清,大梦初醒。 “快松手!”颜无既的手帮他将剑收归原位,然则出乎意料,剑竟是纹丝不动。要齐会真松手也是不能的了,青光仿佛铁打的绳索,缩紧收牢,恶狠狠地缚住来客,风中又剑气横行,一不留神,腰腹肩臂上就血痕累累。 这般情形下,颜无既莫名还有心思想些玩笑话:若是当真死了,最好同师父那样灰飞烟灭,否则他人探查尸身,发现我身上都是乱七八糟的痕迹,也不知要如何想我和姓齐的,这也就罢了,只是唯一放不下的…… 电光火石间,颜无既腕上玉镯红光大放,发出阵阵擂鼓般的巨响,又如同潮汐涨落,海啸扑天,生生将剑气压下一头。二人修为不足,灵力冲撞之下,双双晕厥了去。 等悠悠转醒,却见崖底平谷荒地一片狼藉。 “咱们这回动静闹得可大。”齐会真靠在树下,完全是个血人。双手血rou模糊,大概有段时间拿不了剑了。 颜无既不置可否。他的伤比齐会真的轻得多,只是腰上渗了不少血。他心中冒出个念头——该如何与伏元解释这身伤呢? “颜师弟。”齐会真唤他,语气中带了寻常从未有过的认真,“这次算我欠你的人情。” “不是我救的你。”颜无既眼睫低垂,望着腕上的玉镯,思绪万千。方才那股冷冽的灵力,并非出自他手,却也并不陌生。今天早上,这股灵力的主人,还躺在他的身边,任由他描摹俊朗的面目。 颜无既想起来,人们见到这玉镯,连言语也怪异暧昧起来,好似戴了这玩意儿的人,便应当同伏元由衷地亲近了。 于是他举起左手,问齐会真:“你认不认得这是何物?” 齐会真这回未再出言不逊,老实道:“伏元师叔剖心入道,心甫一剖出,遇天地灵气,忽地化作一块红沁玉石……” ——在崖上修缮囚仙桥的诸位长老察觉到异常,很快就派人下来查看,然而他们只发现阵眼中渗出丝丝魔气,始作俑者的蛛丝马迹,早已消散在风沙之中。 与此同时,颜无既回到竹楼,轻手轻脚地推开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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