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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两人的过去 (第3/3页)
亲又忽地一笑。 “我说胡话而已,早点睡吧。” 她用难得温柔的语气说道。 纪嘉穗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有一天他的母亲突然开始正式地梳妆打扮起来。以前她并不在意这些,毕竟她不是夜总会里那些靠色相赚钱的小姐,她只是出卖rou体的低级流莺。她乱糟糟的长发被打理得柔顺无比,纪嘉穗帮着她剪掉了被劣质染发剂染得红红绿绿的发梢;她借来化妆品细致地给自己化了全套妆;她甚至穿上了最漂亮最温婉的长裙。 那出手大方的客人能让他的母亲暂时租到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而她就坐在沙发上等客人来,毫无疑问,是“那个”客人。 不多时,那个客人果然来了。她像弹簧一样弹起来,脚步轻快地去玄关拥抱那人。 在纪嘉穗看来,那场景像是妻子迎接下班回家的丈夫。 作为儿子的纪嘉穗想自己该说些什么,但他笨嘴拙舌,吭哧吭哧还没憋出一句话,他的“父母”已经如同翩翩交缠的两只蝴蝶,飞进里面的卧室了。 接下来是纪嘉穗习以为常的声音,几句调笑,几句粗话,然后就是床板摇动、他的母亲呻吟。他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撑着下巴想这个客人真的很不错,他也许可以把他当父亲看待——他的母亲一个人带大他真的很辛苦,现在她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没什么,作为儿子他应该支持她。 正当纪嘉穗畅想着三口之家的快乐时,他清晰地捕捉到那位客人的声音: “……你儿子到能被cao的年纪了吗?” 纪嘉穗一瞬间寒毛直竖。他想现在自己该跑了,但他能跑去哪呢?他没有任何独立生活的手段,只能依附于母亲而活。他是不成熟的菟丝子,会只会哀哀哭叫的幼鸟。谁都可以折断他的翅膀。 他没听见他的母亲说了什么,但那个客人赤着身子走了出来,把他带进了里面的房间里。他一眼看见他的母亲裸着上半身,她靠着墙,目光呆滞地望着地上那件漂亮的格纹裙子。纪嘉穗想她好不容易才穿上那件裙子,为什么会被丢在地上任人踩踏呢。 那个客人矮下身子对他说了什么,但纪嘉穗无心去听。直到他开始脱纪嘉穗的裤子时,他才开始慌乱起来,他想跑,但哪挣脱得过成年男人的力气。男人扒下他的裤子和内裤,眼看就要用手指插进他发育不全的女xue时,男人的头被一件衬衫罩住。 “……滚!滚!”他的母亲把所有抓到的东西都扔到男人身上,她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是纪嘉穗熟悉的:“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我这里!想cao我儿子门都没有——” 那男人像是也想发怒,但又硬生生克制了下来。他骂骂咧咧地穿好衣服,然后离开了这一片混乱。他刚一离开,纪嘉穗连忙又穿好裤子。他才系好扣子抬起头,就遭了母亲一耳光。 “贱人!sao货!”她用力地抽打自己的孩子:“这么想被男人cao?连你妈的客人都抢?”她拽着纪嘉穗的头发,重重地往地上磕。纪嘉穗感觉有血流进他的眼睛,但他哭得很小声。直到他的母亲换好衣服,抓着他的胳膊往外走时,他才大声哭叫起来。 “mama!mama!”他努力掰着门框,怕被扔出门外。他一边尖叫,一边痛哭流涕:“我不会勾引客人的!求求你不要——”她只反手重重抽他一耳光,叫他眼冒金星浑然不知今夕何夕,直接晕死过去。他再醒过来时,他的母亲、他离不开的唯一的亲人、赋予他生命的人——哪怕她并不情愿——正举着一杆双杆猎枪对着他。 纪嘉穗那时恨她,现在他可怜她。 明明过了流莺生活这么多年,她还是一个会被温柔小意的男人迷惑的女人。她追逐爱如同飞蛾扑火,她为之献出全部青春去迷恋的第一个男人只给她留下一个孩子和无穷的懊悔与痛苦。她觉得可以依靠的第二个男人也不爱她,他只想玩母子丼。她以为的爱全是霓虹色的泡沫,在夜里反射着冰冷耀眼的光,等她快要沦陷时又在白日破灭。 对于那一天他还记得什么呢。 他记得在耳边响起的尖锐爆炸声;他记得有温热的红色水流从他颊边流下;他记得头顶耀眼的霓虹灯照在放下猎枪的母亲脸上,像彩虹一样美丽。他从未见过那么残酷、那么美的母亲。她似乎对他说了什么,但他听不见她的声音。 他听不见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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