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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世之吻! (第3/3页)

,隔了太远看不清楚,只知道他回头了,很快又转回去背对自己。

    伤口辣辣碎碎地疼着,指尖冰凉,瞿清决心里委屈,强笑道:“季公公脾气好大。”

    季直大吼:“臭东西你胆大包天!方徊吃了个屁的苦,他不过管一个县几百口子,而陛下管的是我大明万万人,若问辛苦,谁比得上陛下?他心里装着全天下的人啊,他宵衣旰食,思虑两京十三省的政务,我在旁边看着都心疼啊,瞧瞧你们,一个个吃得珠圆玉润,还敢责怪君父,真是大不孝大不敬!”

    在场的百官低下头,掩住嫌恶之情,宵衣旰食?思虑政务?他们心里都知道真相,当年谁不是意气风发,立志为匡扶天下而读书?但几十年后艰难跋涉到如今的位置,还要乖乖听一个阉人的撒泼耍疯。

    瞿清决道:“陛下富有四海,享天下人供奉,有谁能和陛下比较?”

    “你这话什么意思?陛下富有四海,所以陛下吃苦受累就是应该的了?”

    “不,卑职的意思是不该拿任何人跟陛下比,陛下是大明之主,任何人跟他比都是僭越。况且事在人为,全看本心,同样是父母官,有人大捞油水,有人糊弄就好,有人鞠躬尽瘁。若像季公公所说的万事有定数,担多大责任吃多大苦头,那皇帝生来就该是天下最吃苦受罪的?季公公是这个意思吗?”

    “你!”季直气得两眼发直,命令左右人:“把瞿清决给我拖过来,掌嘴八十下!”

    没有人动,季直又吼快去!门外两个想巴结掌印太监的奔进来抓瞿清决肩膀,指甲狠狠陷进他皮rou里,他一声不吭地忍着疼,眼睛只看方徊,方徊还不回头,犟种,他们偏要比试谁更犟。

    顾宜泽站起来:“季公公!公堂之上不可动用私刑!镜悬堂是三司审法之所,全天下没有比这里更严明的地方,你今天若是真打了他,便是把我们文官的脸往地上踩!”

    群情激奋,众人纷纷应和,季直快要气疯了,许颉及时替他解围,“瞿清决,你今天确实不该说些话,之前你大胆揭发父兄恶行,值得嘉奖,我们相信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既然明事理,就不该逞口舌之快说愚蠢空话。你方才是冲动了,快向季公公道歉。”

    瞿清决目光倔强,“卑职不道歉,是季公公问我对方徊的看法,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去年十二月初八,我曾让方徊不要顾念私情,金樽共汝饮,白刃不相饶,我希望他做讨伐瞿家的中流砥柱。我没想到他的志向远不局限于政党斗争,他心里存着天下百姓。我不觉得一个人冒死进谏能有多少价值,或许韬光养晦顺时而动才能让价值最大化,但一个人能等多久?在座的诸位谁没有等待过,还没有等到,本心就已被消磨光了,早已不是原先那个自己。我不想说假大空的话,但是你不说我不说,这大明就成了哑巴,民族没有气节,百姓没有希望,要这高压的政治环境有何用?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众叛亲离,前途尽毁,我便痛痛快快说了罢,我帮你们把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

    “够了!快来人把他带出去!”许颉高岩都让瞿清决走人,季直却稳稳坐下,“说!继续说,簿记就在屏风后,你说的话一个字不漏都能被记下。先说说你跟方徊的私情,什么私情?密切到各种程度?你还说你们不是同党?”

    “私情就是……”瞿清决说出那三个字,“我爱他。”

    大堂内哗然一片,季直大骂疯子,有病,正人君子们嫌恶地议论纷纷,许颉忙不迭地叫人带瞿清决走,季直大叫:“不许走,继续说!”

    瞿清决伤痕累累的脸上,浮着如梦似幻的红晕,“我说的都会被记下来?那好,我希望,或许,百年之后,史书还能记我一笔,我真的,深爱方徊,不管他能不能爱我,我都爱他……”

    方徊忽然快步走过来,挑起瞿清决的下巴,重重吻住他的唇。

    这是在镜悬堂,天下最公正最神圣的地方之一,他们头顶高挂“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地上几百个身为官员的男人们都愣住了,有人爆出一句“我cao”!大殿内随之沸腾,唏嘘声,咒骂声,笑声快要掀翻屋顶。

    很多双手蜂拥而上拉开他们,唇分时,瞿清决的丑脸上泛着至美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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