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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幸存者 (第2/2页)
什么电话?”唐小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浑身赤裸着下了床。 “怎么了?”床上的人睁开眼。 “没事,你再躺会,我去冲个澡。”唐小红说着开了扬声器,“有屁快放!” 陈磷冷笑一声,一副兴师问罪的腔调:“他是什么人?你当着别人的面喊我狐狸精?” 唐小红一边认错赔笑一边走进浴室,随着关门落锁的一声响,水流开启,扬声器关闭。 “什么事?”全身镜里说话的女人靡丽姣媚,胸部饱满圆润,和她的脸一样,有种丰润的美感。 “皇帝让我去联邦,工作日志放在我家书房抽屉最上层,万一我出事,你必须成为皇帝最信任的内臣。” 唐小红语带嘲讽:“太有意思了,你我这样的人,居然有机会成为皇帝的宠臣。我那个死去的妈要是知道,恐怕能活过来扇我一耳光。” “记住,走进去的那天,就把你那个死去的妈忘了吧。” “我早就踏进来了。”唐小红挂断电话,抚摸着身上斑斑点点的吻痕。从她被陈磷带到首都的那一天起,她就把一切埋到了心底。只有忍到极限才能抓住敌人的小小破绽,才能掀起更大的波澜。 离开家乡的时候,陈磷问她想要叫什么名字,她回望漫天的夕阳和夕阳下熟悉的城市,杜鹃花贴着红砖墙,小洋楼对着老钟塔,这是她的故乡,却不能是她以后的故乡了。 “就叫小红吧。”她记得母亲说大俗即大雅,她没有按照母亲的期望成为一朵优雅的白月季,那就做一朵俗气的红杜鹃吧。 陈磷当年也是这样的吧?她记得陈磷的方言和自己的相似,想必当年住得也离自己的城市不远。 哦,他叫赵文禅,封禅的禅。 唐小红不知道他取这样的名字是有意还是无心,只是她了解陈磷,有些话别人说是阿谀奉承,陈磷来说就只剩下反讽了。 陈磷,我多希望你永远不要回来了。 街上黄袍使者又在抓人,敲锣打鼓好不热闹。造谣生事者被拖出来游街示众,偶尔听见或远或近的鸣枪示警。唐小红拉上窗帘,继续和男伴嬉笑胡闹去了。 只要不死于大灾变,死于什么都随便。 舞会的角落,林曼声仗着周世尧脾气好一杯接一杯地敬酒,他能说会道,每次都能想出别出心裁的理由,由不得对方拒绝。 陈磷姗姗来迟,一进门就看见周世尧喝得面红耳赤,顺下他的杯子和林曼声碰了碰:“差不多得了,你看看人小伙子喝得,一会儿你抬他回去?” 林曼声白了他一眼:“我抬就我抬。巴巴地跑过来护着,不知道的还当是你小情人呢!” 陈磷无奈解释:“我跟他真没什么!这是那位的亲戚,我又没发疯。” 林曼声狐疑道:“放屁,他真是皇亲国戚会瞒着不说?再者,平时一本正经,见着你就打磕巴,真当我是瞎子呢!” “得得得得得,小点声,小点声。”陈磷扶着周世尧从后门去了停车场,林曼声替他向主办人告了个歉之后跟了出来。 刚坐进车里,林曼声就贴着他接吻。 陈磷被他搂得腰疼,拼命往外推:“抱就抱,你这是要把我一截两段啊?” 林曼声抱着他不说话。陈磷乖乖由着他,心里还疑惑作精今天怎么转性了,直到眼泪掉在他脖颈。 林曼声靠着他瓮声瓮气地说:“陈磷,不要回来了。” “你舍得我啊?”陈磷只当他喝多了,细声细气地哄他。 林曼声红着一双眼:“我不舍得,可你还是不要回来了。” 陈磷这些年过得不高兴。林曼声知道这是为什么,离开,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他喜欢陈磷,就像喜欢自由的鸟和沿途的花。可陈磷是被移栽到温室里的花,被囚禁在笼子里的鸟。 他不属于这里,他不该属于这里。 “在联邦你就可以做一个艳情家了,等你出名,我就能找到你了。” 陈磷没有想到,自己玩笑般的话林曼声居然一直记得。 艳情家。陈磷自嘲地闭上了眼睛:“我开玩笑的。” 帝国是一个很正经的地方,正经到容不下一篇情色,却能容下十二岁的新娘。 陈磷仿佛回到了meimei出嫁那天,洁白的婚纱套在瘦小的骨架上,脸上涂抹的粉遮住了所有的表情。他拼命地推着轮椅企图追上远行的婚车,终于重重地摔在地上。 宾客们嘻嘻哈哈地围着他看热闹,任由他被轮椅压在身下。 眼泪落在水泥地面,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 当他遇见唐小红的时候,好像又见到了meimei。meimei不会回来,但唐小红一定会前程似锦。 meimei在留给他的信中说——女人是弱小的,但往往是那些你瞧不起的弱小生命杀死了你。我不要有来生,今生就足够了。 她杀死了自己丈夫一家,从高楼上一跃而下,连同肚子里五个月大的孩子,一起化为了春泥。 那年,她十四岁,陈磷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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