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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紫罗兰里的43次日落 (第3/3页)
我实在无法在这个状态下分辨他是谢如圭还是谢如璋。甚至他的面容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也是模糊不清的。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好烫。是他的手很烫,还是我的体表太烫? 我道:“发烧的话,把我放进医疗舱里‘叮’一下不就好了么?” “你要知道,医疗舱是当年人类逃到太空后,由机器人发明的玩意,太过效率化对人类的身体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人类还不是活下来了。 我道:“可是我现在很难受。” 他道:“你可以跟我说,我会照顾你。” “你说过你只是一名律师。” “我没有说过只是。” 好吧。 我听见了雨声,问道:“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他说:“只是风吹过树木。” 我顿了顿,道:“地上城没有树木。” “我说有便是有。” 我沉默了一会,问道:“你是谢如圭吗?” 他笑了:“你是更喜欢陪在你身边的是如璋吗?” 可能会轻松点吧,但是他肯定会想法子戏弄我。我不知道。发烧的脑子实在迟钝得很。我却没有感到不快。或许有光明正大的借口让我不用去思考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反倒把我从这么多天来的烦闷和压抑中解放出来了。我说:“前些天我和他聊了不少事情。”他点点头,道:“他都和我说了。” 是吗? 窗外的气息湿漉漉的,果然是下雨了吧?可是他总不至于在这点事情上欺骗我。或许是已经下过一场雨了。 “你和他一样,一点都不惊讶。”我道。 他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道:“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像你们那么坦然。” “太坦然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圭,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他看着我:“为什么呢?” 我道:“你有时候,会让我想起我的父亲。” 他又笑了:“但愿这句话不要传到裴温南的耳朵里,他很瞧不上我。” 我讶道:“你们认识吗?” “我们曾经和他谈过动物园走私的生意,当然,结果是谈崩了。他太过理想主义了,我们根本合不来。”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用“理想主义”来形容我的父亲。 “这么说来,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谁。” “那倒不是,只是事后才想起来。”他看着我,“虽然你长得很像你的父亲,但你给我的感觉,和他很不一样。” 我好奇道:“你觉得我怎样?” 他道:“你非常可爱。” 我皱眉道:“你在敷衍我。” 他笑道:“怎么会?你好像一诞生下来,就是一个懂得如何讨人欢心的小东西。” “我可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我总是惹人生气。” “June,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冲我们自己发脾气,你只是对我们的情绪太过敏感。” 我道:“可我却觉得我无法理解任何一个人。” “没有人能彻底理解一个人,你对别人的认知超越了其他人对你的认知,这才是你痛苦的来源。” 我看向他:“你说得好像很了解我。” 谢如圭道:“我只是想试着去了解你。” “你尝试了解过你的奥利维亚吗?” “我试过,我也能理解他的选择,只是我和如璋没办法接受。” “你不觉得这才是痛苦的来源吗?就算你可以去理解别人,也可以被人理解,但是你有你的选择,他也有他的选择,到最后你还是孤独的一个人。不过你有弟弟,或许不会这么难受。” “是这样子吗?”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一直听到窗外传来沙沙声。 半晌,我问道:“外面真的没有下雨吗?” 他反问道:“你喜欢下雨吗?” “我很久没有看过雨了。” 谢如圭便站起来,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他开了灯,我才发现窗外的院子里果真种满了动物园里才有的绿植,穹顶是全息投影的星空,星星排列成人马座的图案,半透明的“壁”把这里围起来,好似一个玻璃鱼缸。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就住在紫罗兰的边缘地带。 他关掉投影,穹顶之上是永远在下雨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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