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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命运难得借来一缕光,他只想拼了命抓住 (第2/2页)
墨玉般温润的乌发,却因牢狱与刑罚失去光泽,变得死结遍布、干枯易断。阿成轻轻地解开一个个发丝缠绕的死结,将捋顺的头发在头顶束起,用稻草编成的草绳束紧。 还因为担心因为头发打湿了会引来寒气,阿成还把小泥炉移到靠近头的地方。 就着火光,他看着没有凌乱发丝遮掩的面庞,露出了舒朗的眉眼。 有那么一瞬的恍惚,阿成好像觉得眼前的人又变回了那日所见的金冠红袍尊贵无双的公子。 “或许……或许有一天真的能伺候他穿上那些价比黄金料子做成的衣袍,为他带上一顶金冠”,阿成又陷入了痴心妄想中,眼里看着阿竹,露出嘴角上遮掩不住的憨笑。 “谢谢”,阿竹抬眼对阿成说:“我想明天就去找管事分派活计。” 阿成一听就开始慌了,连忙劝阻道:“不要,不要,千万别,你还是先好好养伤,你看这手上和腿上的伤口太深了,还没长好。要是干活的话,很容易就撕开了,现下快要入冬了,若是再伤了许是没那快能好了。” 他还怕这个理由不能劝服阿竹,又接着说:“而且,眼下秋收都过了,其实没那么多活儿了,就是宅子里的杂役和忙着给上京进贡药材的事,这庄子上这么多干活的人,不差你一个。” “进贡药材?”阿竹转而他暗暗思索着,自己被卖来的地方是梧州,这一带没有太显赫的氏族。能进贡到上京的药材必不是凡品,而能与珍稀药材牵扯上关系的他印象中只有一家。 “这主人家可是姓郑?”阿竹发问道。 “是啊”,阿成回答道,又补了两句:“听说这家上几辈的老爷还给皇上瞧过病,是很厉害的郎中呢。不过好像现在的老爷和少爷都不给人看病了,都是读书人。” 阿竹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阿成,快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阿成忙给他盖好被子,又想像昨晚那样给他暖脚,却被阿成捉住手腕。 阿竹掀开被子一角,说:“一起盖被子吧,夜里冷。” 不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阿成想着以后定会被阿竹嫌弃,趁着他还没发现真相时,能亲近一点就是一点的缘故。阿成没有推脱,而是爬过去,顺从地跟阿竹躺进了一个被窝里。 他看着阿竹沉沉睡去,小泥炉的火光给他脸上拂上一抹柔光。 第一次离这么近,阿成都听到阿竹浅浅的呼吸声,甚至仔细一点能看到鼻尖上一层短短的绒毛也被火光镀上了淡淡的浅金色,还能感受到身边人的体温。这么近,只要他想他就能轻轻触碰一下阿竹。此时此刻,今日今晚,阿成多么想就停滞下来,不要明天,不要来日。 其实没睡的不止他一个,阿竹也并没有真的睡着,他想着却是将来和日后。 梧州郑氏并不是什么显赫门第,只因上两代出了个御医,得沐皇恩。但怎奈郑御医本人醉心医术,而非权柄,因此在任期间并未为子孙后代谋得个体面的一官半职,再加上后代人才凋零,学医不成,读书又毫无建树,所幸培植药材的手艺没丢,只能靠着这些在年节期间去上京走动走动,希望求得一官半职。 这些事阿竹之前也是略有耳闻,郑氏医术精专之处并非达官贵人养尊处优所致的富贵疾病,而是植根于穷山恶水间对抗疑难杂症的救世之术,因此用药偏凶猛,一般贵人的身子根本招架不住这些猛药,所以郑氏药材虽是珍稀,但在上京也并非让人趋之若鹜的珍品。 阿竹被下狱后受尽酷刑,但这些刑罚本也不会伤其根本,后又有文逸恒对其下狠手伤了丹田经脉,以致于如今这般,多年苦功,毁于一旦。本能挽弓执剑的双手,现在却是绵软乏力。 若是再寻出头之日,以平心中不甘,甚至实现心中所想所念肯定是不能靠现在这副没用的身子。阿竹想着现在也许不算太坏,至少冥冥之中上天把他丢到这么个地方,也许郑氏庄园中什么地方能藏着郑御医当年着作,可能医术里有能医治自己的法子,那么可能就真的可以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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