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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回 水中月

    热闹还在持续，另一头的鱼龙灯表演开场了，人们纷纷朝着城西涌去。

    千灯节这一夜，邙风城将彻夜灯火通明，歌舞不休；待得子时，城中人会一同放飞祈愿明灯，以此寄托美好心愿，

    节日的氛围也将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泠涯望着远去的人们，低头望向她，轻声问:“要去看么？”

    沐昭摇了摇头，她望着水中那轮在节日灯火映衬下显得愈发寂寥的明月，忽然道:“师父，我们去游船罢。”

    泠涯轻笑:“好。”

    ……

    夜风轻拂，沐昭趴在小舟上，将袖子拢起，一截如玉的手腕垂下，轻轻拨弄着湖中碎落的微光；白的月光、黄的灯

    火，被她用手搅碎，水面翻起一小片涟漪，晃来晃去，又逐渐归于平静。

    泠涯站在船头，望着正在玩水的沐昭，心中似有暖流淌过。他的胸腔里像藏了一颗种子，一朵颤巍巍的小花破土发

    芽，在狭窄的心窍内驻扎下来；他小心翼翼呵护着，不忍拔去，又怕它终有一天会长成带刺的蔷薇，将他无法诉诸

    于口的秘密刺破。

    他清楚地意识到，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童已然远去。

    在他了解了她的一切，看破她心底寂寥的秘密之时；在他回到她的过去，清楚了她有着怎样的过往之后他便走

    入了一条无法回头的死路。他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炽烈，被吸引着，像自投罗网的飞蛾，放纵着心底的感情扑向那

    团熊熊烈火，等着被燃成灰烬的一刻。

    他无法制止自己，或者，他其实并不想。

    泠涯曾以为，修道会是他心中最执着的念想，直至沐昭出现，渐渐侵蚀了他的生活；她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像滴

    水石穿，无声无息。

    他养育她，教导她，扮演着她的父亲、老师和挚友的角色而她，替他填补了人生中的缺憾，帮他完成了一些必

    须完成的经历。

    人生八苦，他经历得太少，又或者经历得太早；修真界，人人说着出世、成仙只是，没有入世，何来出世？何

    来放下？何来断舍离？

    起初他给沐昭的一切，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亲情；是他还是孩童时，在那个冷冰冰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头，最

    想拥有的东西。

    很多时候，他或许是将幼时的自己投射到了沐昭身上，给予她的，是他曾缺失的。

    沐昭太鲜活了，他像是隐在寂寥处的一片深潭，而沐昭是那个偶然间闯入的人。她抓起一把石子不断砸向他，在水

    面砸起一圈一圈涟漪，而后在岸边咯咯笑着；他沉闷单调的生活因她的闯入而陡然破开，她像一尾执着的鱼，不断

    往他心的深处钻去。遇见她之后，他才逐渐有了活气，他才明白过来，修为、力量，或许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她是一个快活得有些傻气的人，泠涯曾以为，她的简单是因为经历得太少。直至他回到她的前世，目睹了她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