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雾_飞鸟尽,良弓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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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尽,良弓藏 (第3/3页)

的不止如此。”

    皇帝:“他江淮也不过是朕手里的一把杀人刀,朕想要什么,还要考虑一把刀的感受?”

    陆舜华皱眉,面对皇帝几近阴沉的目光,她胸中蔓延的不是胆怯,反而是失落。她下意识想到了青霭关的血流成河,想到了紧闭的铁门、繁华的上京,还有那么多无辜百姓和将士的枉死……

    语气越发凌厉,丝毫不畏:“皇上这么做,就不怕地下的镇远将军知道了寒心吗?”

    就这句话,整个大殿突然静了下来。

    护卫们下意识连呼吸都放轻,像是烈火烧到最高点,突然被一盆冰水浇熄,瞬时连火星子都没了。

    皇帝脸色更寒,他紧攥着一只手,怒道:“放肆!镇远将军又如何!是,当初是他助朕登上皇位,可是这些年朕给江家的难道不够多吗!可是你看看,你看看江家是如何回报朕的!当初朕要杀战俘,江淮力劝朕善待他们,可青霭关一战,朕让他不要动手他又是怎么做的?!越族皇帝重伤叛逃,朕发了十二道诏令命他退兵,他凭什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好一个不受!他江淮有能耐,屠城!灭族!他这是违抗君令,朕又如何罚他不得!凭什么所有人都来阻止我!”

    他说着说着,浑身细细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厉声道:“百姓尊他为天,他算什么东西!不过只会行军打仗的莽夫!江家是想反了吗?!江彻是朕舅舅没错,他江淮是朕的表弟没错!但江家是将门,不是摄政王!”

    大殿之上,明亮的烛火已灭,皇帝喘着粗气瞪着前方站着的女人。陆舜华的脸色苍白,血痕鲜红,眼神却明亮,她不卑不亢,没有被皇帝一番质问吓倒,反倒在句句逼问后平静了下来。

    权力的角落里哪有兄弟情,或许早在多年前,在南越皇帝用一场血腥的战役教会他一句“赢的人才有资格讲道理”以后,他就变了。

    绣着金丝龙纹的黄袍,佩着珠玉垂帘的宝冠,后宫里枕头边滋生出的狼子野心,满堂真心或假意的迎合奉承,终究是吞噬了昔日满腔热血的赤子之心。

    这座皇城是真正的陵墓,安葬着每一位自由者的灵魂。

    陆舜华望着他,静了一会儿,忽然轻声开口,眼底不知是嘲讽还是悲愤。

    “皇上可还记得当年,西疆初降,反势未定,南越强盛,虎视眈眈。恰逢先皇去世,东宫未立,三王夺嫡,京军三大营各为其主,朝野一片混乱,是镇远大将军手握二十万大军,排除万难让皇上坐稳龙椅。

    皇上是否又还记得,两位皇子联合南越,兴兵北上,意欲谋朝篡位,还是镇远大将军率领精锐,平定叛乱,最终生擒反贼,击退南越,自己却命丧嘉陵关,死无全尸。

    八年前,南越撕毁停战协议,以巫蛊之术制成傀儡,大和节节败退,隐州十二城大半失守。当时皇上为鼓士气御驾亲征,不料中了贼人埋伏命悬一线,又是谁拼死守住青霭关,等来大臧援军,血战数日,誓死不降,最后反败为胜。”

    银牙轻咬,满目霜雪,字句诛心。

    “这些皇上怕是都忘了吧?到如今,镇远大将军长眠地下,征南大将军成了皇上手里最利的杀人刀,天下太平,大和安康,皇上就要开始做那寒心之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

    万籁俱静。

    沉默过后,皇帝近乎疯狂地笑,眼里闪过疯狂和悚然,他松开握紧的拳头,一下一下拍在桌案上,啪啪响声中,他整个人似乎都被撕扯,山呼海啸,惊惶、疑惑、急怒、释然……各种情绪翻涌,最后成了骇浪惊涛。

    他紧盯着陆舜华,强压下内心那点不安与愧疚,沙哑地开口:

    “宸音郡主,你是如何用这副死人身体从当年战场回来的?你现在成了蛊人,朕有理由怀疑你已经成了南越余党派来的jian细。”

    嘴唇翕动,声音渐渐平和,皇帝笑起来,褪尽不安,依然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帝皇。

    “既然是死人,就该安心地躺在坟墓里。”

    ——

    等闲变却故人心啊,表哥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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