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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流 (第2/8页)

家的百年世族,他们能够服气江烨的好运气麽?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慢慢想着,江采衣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一丝丝蛛丝马迹。帝王的心计她不敢说能够猜到,却也能够窥探到冰山一角────皇上绝对,是打算分化北周世族,并且打算从叶兆仑身上开刀。

    只是,他打算怎样分化?

    对付了叶兆仑之後,是不是就准备对付江烨了?

    以後,皇帝还会有什麽举措?最近,他又提出了北伐……

    这些事情,就不是一个江采衣所能猜出来的了,帝王心术纵横阴深,远远不是她所能窥见,她需要猜测的,只是皇帝对於江家的态度。

    嘉宁姑姑走上前来,“娘娘一夜没睡,去歇歇吧。”

    *******

    午後,江采衣如同往常一样,在太液池边漫步。

    秋菱那丫头向来懒散,江采衣也不愿意叫起她,便任凭嘉宁姑姑跟在身後,一起缓缓走着,倒是有了一份恬淡的心情。

    空气是安静的,春日也是安静的,所有的女儿斗争也都是安静的,顾着贤德不妒的名声,使尽手腕图一个师出有名,杀人於无形。

    脚下一痕湖水荡漾,是从太液池引来的小湖,江采衣不禁微微出神。

    她喜欢这池湖水,仿佛融化的玉,那麽像旭阳的湖,那麽像那片她再也碰触不到的山水。

    江采衣散步的地方向来偏僻,才走至一处幽幽小径,就看到一个探头探脑的宫女。她一看到江采衣,立刻脖子一缩,转身要跑。

    嘉宁姑姑眉头一拧,最见不得这些鬼鬼祟祟的东西,立刻大喝,“站住!”

    那宫女抖着身子跪下,还不停向身後看,似乎是藏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东西。

    宫女身後,是一片门帘一样浓密的柳枝,透出丝丝亮光,隐隐约约那片柳枝之後有人在说话,语调清脆,听起来像个女儿家,只是话音高昂,分外不可一世。

    嘉宁看了看江采衣,江采衣点点头,示意去看看。

    那宫女跪在地上让开路,江采衣伸手,拨开了那nongnong绿色的垂柳。

    入目是扩大的浩渺的太液池,这时候正是春好时节,烟波清绿,湖边的杏花、桃花和梨花争相繁盛,错落色彩光华耀目,红白明艳,水汽朦胧在花枝上,仿佛染红了一道道薄薄的雾。

    湖边立着一只精致的高脚贵妃榻、一方石桌,上面摆着小四方雕花镶珠贝的红木的小几,上面铺着苏州小卷、玫瑰蒸糕、绿玉椰子卷、韭菜水晶虾仁小盒子、以及一盏上好的血燕燕窝。

    一位明艳娇媚的女子斜身靠在贵妃榻上,身後是三三两两的侍女,身姿弱柳。而她身旁的侍女们很是做作的替她扇着扇子。

    真正吸引江采衣视线的,是地上跪着的男子。

    他瘦骨嶙峋,肩胛的突起明显浮现在薄薄的白衣上,形状仿佛蝶翼。

    湖水碧波,映着白瓷一般的肌肤,他跪在贵妃榻前,在阳光灿烂的水幕里,就有种剔透干净的风情。

    男子生的一张单薄如纸,端正清雅的面孔,虽然没有多秀丽,好在耐看,他睫毛微微垂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但这些,都不是吸引江采衣注意的地方。

    ……这个男子,有着一头雪白的发。

    他弯身匍匐着,额头抵上地面,似乎要被自己浓重的黑影盖住,宛若孤凉的鹤,一头白发蜿蜒转折在背後,将空气都划出了苍凉和淡薄。

    江采衣定定站住,攥紧了手。

    白发,湖面。

    恍惚间,就回到了旭阳的山水间,一个笑吟吟的银色脑袋就在她滑落水面的时候露出来,露出一个春光明媚的笑,说,姑娘,我是蒹葭。

    蒹葭。

    阳光掠着水面照在眼底,将男子的白发照出一种近乎於银色的光泽。

    胸口的绣囊,几乎灼烫了皮肤,在那一刹那,江采衣几乎落泪,伸手隔着衣衫抚摸着胸口微微凸起的绣囊,雪白手背上冒出点点汗珠,心底仿佛有熔岩在涌动,烧灼。

    蒹葭。

    我以为,我已经把你藏好了,藏在那样深、那样深的心底。

    可是在这样繁华的宫廷,艳丽的花海中,这样一个相似的背影,就能让我如此痛楚麽?

    嘉宁姑姑的声音打破迷障,在江采衣耳畔回荡,“娘娘,贵妃榻上躺着的,是今早刚加封的常在楼清月小主。”

    紧跟着她补充了一句,“昨日,皇上召了她侍寝。”

    唔……就是那位投靠了叶子衿的更衣麽?江采衣收回思绪,淡淡问,“那跪在地上的是谁?”

    嘉宁姑姑回答她,“那个,奴婢记得……好像是兰芳院的选侍画兰公子,许多年前被皇上临幸过几次,也就放在一边了,他不经常出来走动的。”

    江采衣沈默许久,才一字一句的缓缓问道,“嘉宁……他的头发,为什麽是白的?”

    **********

    画兰公子,本来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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