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记晏然传_第75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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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节 (第3/3页)

着凉亭那精致的亭檐长声一叹,“我当年为什么会突然得幸……你知不知道?”

    怡然陡然一震,俄而定了定神,故作惊讶地反问我:“难道不是因为陛下喝多了?”

    我淡看着她神色的转变,笑意清冷:“怡然,你这点做戏的本事,就别想瞒我了。”

    我记得的,那天在宏晅回来前,只有我是在成熟殿的内殿一直候着,怡然婉然都在外殿。至于她们中途是否离开过,守到半截就困顿不堪的我是不知道的。

    怡然垂首沉默,须臾,颇是为难地嗫嚅着说:“jiejie……陛下不让说。”

    我在御前有那么多相熟的人,但三年多来,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这些事情,若不是今日从韵昭媛口中听说了,我兴许会被瞒上一辈子,这当然只能是因为宏晅有言在先。

    “好,我不逼你说,我问你答就是了。”我踱步逼近她,垂眸审视着她的面容淡问道,“陛下突然召幸我,和皇太后不舍长公主和亲有关无关?”

    她咬唇点头:“有关。”

    “皇太后想让我去和亲?”

    她又点头:“是。”

    “到了哪一步?可是已经和陛下敲定了此事么?”

    “jiejie……”怡然小退了半步,狠一咬牙道,“求jiejie别问了,那事……陛下下了死令不许同任何人讲。”

    我深吸一口气,无奈的喟叹间亦有恨意:“好,我知道了。陛下他……为了他的大局,毁了我的一辈子。”

    “jiejie!”怡然大显错愕,一声惊呼夺上来就捂了我的嘴,“jiejie你疯了不成!这是成舒殿,jiejie你再有什么不满不愿也不能在这儿说啊!”

    我不领情地甩开了她的手:“怡然,你知道么?我从前一直怨他强要了我,可……这么多年了,也早不怨了。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走到这个地步竟是因为如此……竟是因为姜家!他要与姜家一斗、要顾他的大局便拿我来向皇太后抗衡。怡然……他一直那么清楚我有多恨姜家,却还让我搭在了这样的事上。”

    这也许并无甚因果,只是让我觉得无比恶心。我不愿与姜家有任何关系,可他却这样生生地把我卷进了他与姜家的战场中,让我在这几年里小心地应付着皇太后和韵昭媛,殊不知我每一次笑脸相迎或是行礼下拜时有怎样的不甘。

    还让我觉得,只要他对我好,这些也就无所谓了。

    其实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他的大局、他的国、他的权。

    我觉得再没有什么可多言的了,日后我还是宁婕妤,只是一颗心会更冷了。

    我转身离开,无心理会怡然现在的心惊。

    “jiejie……jiejie!”怡然倏然伸手拉住了我,慌慌张张地劝着,“陛下不是jiejie想的那样……他不是要拿jiejie去和皇太后挑明什么,他只是舍不得jiejie远嫁……”

    她一味地解释着,话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微微一笑,脱开她的手:“好吧。你也不必担心什么,我也是在宫里那么多年的人了,你不必怕我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我说得是真的。”她重新拉住我的手,目光无比诚恳笃定,“真的。一个jiejie、一个是陛下的meimei,这才会让陛下心烦得借酒消愁。后来……后来是郑大人对陛下说,既然是只能留一个,陛下不若放下旁的争执,只想想更舍不得哪一个便可……”她咬了咬下唇,回忆着说,“彼时我瞧着郑大人那意思,是觉得陛下必定舍不得长公主才会这样劝……谁知……谁知陛下留了jiejie……”

    “就这样?”我神色未动地瞧着她,有几分玩味之意,“你且说说,陛下怎么说的?”

    “陛下说……陛下说jiejie这些年够苦的了,不能再去受远嫁的那份儿罪。保家卫国本是男儿之事,纵使真要‘红妆千里为和亲’,也该是天家之责,不该让jiejie去顶……”她说着抬眼觑了觑我,“真的……”

    我直听得觉得好笑:“你觉得可信么?”

    “我没骗jiejie……”

    我轻笑转身:“我回宫了。”

    “那是陛下头一回和皇太后翻脸!”她忽地厉声道,清脆的声音听得我一惊,“陛下不是驳了皇太后的意思,是直接顶了皇太后的旨!”

    “什么?”我狐疑地看向她,却没有半点编故事的痕迹。她伸手一扣我的手,有几分赌气之意地道:“就知道jiejie对陛下的心结根本解不开,jiejie不信,我带jiejie看去。”

    我一语不发地跟着她走,左拐右拐地到了离成舒殿不远的御书房。御书房很大,除却宏晅平日里读书所用的真正“书房”,后面很大一部分放置各类典籍,亦有专门用以存放旨意的房间。这个房间自不是常人能随便进的,怡然是宫正,入内无妨,宦官却伸手挡了我的去路:“婕妤娘娘……”

    怡然回过身,淡然道:“我前些日子整理时见有一份皇太后的懿旨找不到了,是永昭三年的旨意。那会儿宁婕妤娘娘还是御前尚仪,大概知道收在哪里,便请她来帮着找找。”

    三言两语,宦官便不敢再拦,躬身放我进去。怡然阖上房门,走过房中整齐摆放的一个个木架,在最内靠墙的一个架子前停下,踮起脚尖够下最上层的一只长型木盒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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