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跃龙门_黄钟毁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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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钟毁弃 (第1/3页)

    李靖梣哆嗦着站起来, 嘴唇都发紫了。此时的她无依无靠, 无法再对任何人任何事产生信任以及影响。事已至此, 多说也无益, 一切皆成定局,她认命了。也许早该如此。

    直到rou|体上的疼痛回溯上来, 岑杙才清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漫天的恐惧和无边的绝望尚未来得及苏醒,她本能地想去验看李靖梣的伤,熟料后者反应如同惊弓之鸟,迅速避开她的靠近,把弓横在胸前,冷眼直视着她, 慢慢往后退却。兵书上说,这是防备的姿势,当敌人来犯时永远不要把后背曝于人前, 她在防备她。

    岑杙心快要裂开了。马蹄声渐去渐远, 当一切消弥于无形时,她也听到了自己被宣判死刑的声音。

    冯化吉的人来得非常快,几乎是秦谅前脚去, 他便后脚到了。越中和一众属下,几乎用抢的方式,将李靖梣掩藏于包围圈,护送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军营。离开前她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 被斗篷盖住的脸又似乎一直是那个急匆匆的角度, 根本没有回过头。

    岑杙往前迈了两步, 潮热的目光追随她的身影丢失在星光无法触及的僻静处,却发现连这一点暗处,也对她毫不留情地封上了大门。

    秦谅后来在山上找到了她。与山底下斗转星移的热闹相比,山顶上的猎风就像呼吸,简直沉寂得可怕。她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眼前即是万丈深渊,冷风从崖底卷上来,大有将人麻痹住,从而一口吞入腹中的欲望。

    秦谅果断脱下外衣,想给她安在身上。但她没有接,只是问:“师哥,为什么你一定要跟东宫作对?她是支持剿灭涂家的。”

    秦谅摇了摇头,望着远处的平阳城:“和东宫作对的从来都不是我。是她一直苦苦追寻的皇权本身。即便没有我,冯化吉那份诏书上也清晰地写着,三军皆由他节制统帅,一切不听诏命者,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朝廷命官,皆可就地处决,先斩后奏。”

    “为什么?”岑杙始终不明白,“朝廷现在明明占尽了上风。只要再坚持数月,北疆必然气数耗尽。”

    “文嵩侯方才在帐中问了同样的问题,他甚至高声谴责今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已出言,何必反尔’!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明白吗?在皇帝眼中,尾大不掉的北疆所能产生的威胁,远远比不上这六十万大军归属不明所带来的彻夜难眠!”

    “很寒心是吧,但这就是皇权。它可以凌驾于任何人,任何事之上。管你是好是坏,是忠是jian,只要威胁到它的地位,它就会像车轮一样碾过你。皇太女如此,长公主如此,就连你父亲当年,也是如此。”

    岑杙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不敢相信这话出自她那个单纯直肠的师哥之口。

    秦谅似乎蕴了满腔的怒火,终在这一刻喷发出来乃至烧红了他自己的脸,“除非你能像涂远山那样,向它展示出可以粉碎它的力量,否则,有生之年都会生活在它的阴霾之下。”

    一股寒气沿着袖筒窜入心来。岑杙的一只手在袖口中颤颤发抖,沉思许久,她方才平复自己的内心,“师哥,上一辈的冤仇,就不要再带入下一辈来吧,师父说过,人要往前看,方能见如来。如果非要搅得天翻地覆才罢休,那么这个仇,我宁愿不报了。”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秦谅的用心,又似乎和他正式分开了道路。然后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她转身而走。

    “阿诤,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她,我要跟她说,这件事我没有错,但是以前,我确实错了。”

    李靖梣在撤军令下达前就不见了踪影。被徐军师按图索到的长公主重归军营,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找她,但都没有音讯。然而她知道,这次事件对她的打击是空前的,以她的敏锐想必早已嗅到,此次回京,还有更惨烈的结局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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