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户_第127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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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唯丰与儿女抱头痛哭,天气炎热,尸体不入土便将腐坏,官差因死的这个是他婢妾,又不齿他为人,只肯与他三日就地烧埋,又不许他携骨灰随行,恐摊晦气。做法事、厚葬一类是做不得了,萧氏于半途做了个孤魂野鬼,心痛得赵唯丰大病一场。抱着儿女一套大哭,骂那苍天不公。他儿子女儿却好胆色,一套哭,一套大骂慈宫何预人家事?听得官差忍不得,顺手抄起水火棍儿来,胡乱打了数下。

    洪谦将这些个分说与官家听,官家这才改了颜色,痛快笑道:恶有恶报!洪谦听了真撇嘴儿:这官家,外头看着壮,内里一包脓,说他善纳谏,不如说他没主意,谁说都听罢了。他也不是不知道好歹,最难得是他知道善的期期艾艾不敢大胆去扬,知道恶的又缩手缩脚不肯去除。

    若非官家近来说着对三堂会审之不满,怕叫小人听了,趁机参这三司,洪谦也懒待管这许多。

    官家自前番九哥事后,见洪谦便有些儿讪讪,此时听了洪谦分说,一时忘qíng,抓着洪谦手儿道:非卿,朕几不明也。洪谦也与他虚与委蛇,哄个把呆皇帝,倒也不算甚难事。只消说:官家一心向善,万事总往好处想,是不留心这些yīn险事罢了。臣等食君之禄,便要多想些儿。将这官家安抚好了,他才能少生些事端。

    官家开心,便留洪谦宫中说话,与他一诉苦闷之qíng。这官家生是个男儿身,却养成一副丝萝xing子,必要有个刚qiáng的人在身边,他才能觉着舒坦了。说到最后,便是一口一个亲家,直到晚膳时分,也不叫与洪谦另设席面了,叫洪谦与他对饮。

    官家除开今日痛快一笑,近二年过得委实不痛快,酒入肠愁化作两行浊泪,与洪谦絮絮说些为难事儿。洪谦听他说得颠三倒四,自淑寿长公主一朝撒手人寰,女儿便叫人欺负,说到想孝愍太子、想赵隐王,又思千里之外的亲孙赵王一类。不料官家最后拉着他的手儿道:人说夫贤不如妻贤,子孝不如媳孝,你家女儿是好的。我去后,我这儿女,你记着叫太子妃多照应。

    洪谦忽然大悟,又觉无奈,这官家是觉着没力气再生个儿子出来,不想翻腾了,又恐九哥记仇,便想叫玉姐chuī个枕头风。谁个说这官家傻来?他肚里可明白哩。因说:此陛下家事。臣如何做得了这个主来?太子忠厚人,陛下有所嘱咐,无不应。官家自去说,反显父子亲昵。

    官家醉眼朦胧道:不一样,不一样,我原看好他的,后来是我做岔了。洪谦道:万事自有制度,若有差错,满朝皆忠臣,如何不谏?官家道:若都依了制度,淑寿母女便不会这般下场了。又耍起酒疯来,洪谦不得不道:若太子有不恤手足处,臣必上本谏之。

    官家听了,扯一抹傻笑,却滑到桌底下去了。

    洪谦自宫内出来,他因乘马,一路急行,须臾至家。秀英接了他,皱眉道:你这一身酒气,何处吃闷酒来?洪谦道:休提了,官家今日发酒疯了。他在我左耳朵边儿说话,右耳边儿是他膳食配乐,聒噪得我头都疼了。

    秀英忙吩咐打水取新衣裳,洪谦道:我连头一道洗了罢。又问林老安人如何。秀英原在摆弄他衣裳,闻言便停手道:怕不太好哩,毕竟年纪大了,往年常听太公说,七十三、八十四,今年阿婆正是八十四了。是不是预备一下儿,也好冲一冲?

    洪谦解了外袍,头也不回道:年前不就备下寿材老衣了?将寿材取来油一油罢。

    秀英追他入了内室,看他解衣沐浴,也卷起袖子来,与他擦背,口内道:我娘家祖坟都在江州哩,万一事有不谐,要怎生是好?金哥又小,我娘又是万事不沾手的。这家里,活人住得,死人却住不得。办事儿,外头自有玉姐与金哥置办的宅子。可扶灵归乡又该怎生个归法儿?

    洪谦道:寄放大相国寺罢,那处方丈与咱家相熟,也不在此一事了,他们必细心照看。秀英道:我也这般想哩,可总觉不好,寄放大相国寺,天这般热,哪存得住?必要烧化。这如何忍心?再者,到金哥长大,又是多年过去了,不能入土为安,终是不好。且咱们出来这好二年了,太公坟上也不知如何了。此事我实没了办法,才寻你讨个主意。

    洪谦将头埋水里,移时方出,道:我想想。肚里却估量着,自己是否该回江州一趟?回去并不难,难的是甚时候回去,是他独个儿走,还是携家去。眼下他只盼林老安人能撑过今年玉姐今有孕,不宜听着噩耗。且若形势不稳,也不能只留玉姐一人在京里,还是在宫中,外头没个照应的。

    更可恨是,这消息恐是瞒不住玉姐的,宫里还有皇太后与皇后等,也是消息灵通之辈,她们若听着了消息,如何能不说与玉姐听?遇上这等事,洪谦也不由头疼起来。依着他,林老安人停灵大相国寺几年也不算太坏的安排,佛门清净地,也不算不敬逝者。秀英一席话却只有一件戳到他心里:有二年未与程老太公祭扫了。

    换个大家大族的,自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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