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唐再续_第15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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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9节 (第6/6页)

府下令修建新城之事,往上可以取得大行台相助,大行台总揽河东四面诸镇后勤,各军械监自然囊括其中,如此说来,河中建城,河东出资,何异之有?”

    其实李曜这个说法,要是放在后世,就多少有些国家资本主义的意思了。比如河东、河中两个军械监,按照李曜的这个思路,就有些国家垄断企业的意味,不过他是国企出身的人,甚至国企的弊病,因此此时将这些大世家拉拢入局,也是为了让他们尝到工商业的甜头,日后就可以慢慢引导,使得他们慢慢转化到自己出资单干,这也就是后世资本家的雏形。

    虽然说,因为没有科技革命出现,所以生产力的差距使得这个时代不大可能进入资本主义时代,但李曜本身也没有搞这种大跃进的意思,他只是将这个时代人的思想进行一些有益的引导,如果——只是如果——将来因为这些改革措施的出现,使得中国人的思维模式不那么封建式的僵化,也许中国的未来会更好。谁知道呢?

    当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经济问题是很复杂的系统工程,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涉到中国古代习惯性的“抑商”,使得他的改革试探看似激进,实则谨慎。

    前世的李曜作为一个国企中高层干部,听过的经济讲座也算不少,其中有几节课他听得颇有意思,至今还能记得。当时那位教授的课程共分五讲,分别是汉唐宋明清,最后为一“总论”。在“总论”中,这位教授提出“从这两千年的历史中,我们可以对以往传统政治,找出几条大趋势。”他一共指出四条,其中第一个关键词是“集权”——“中央政府有逐步集权的倾向”,第二条关键词是“抑商”——“中国传统政治上节制资本的政策,从汉到清,都沿袭着”。

    李曜觉得他这两个词总结得极好,事实上整个中国封建时代的历史,几乎就是在不断地重复“集权”与“抑商”两件事。

    在“集权”与“抑商”的背后,是一个无比强悍的政治权力制度安排——高度专制、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制度。中国从公元前七世纪开始,以“管仲变法”为标志,开始探索国家积极干预产业经济的试验,此后多有演进,到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灭六国,逐渐成为一个中央集权制国家,延续至二十一世纪,这一政体仍然没有变动。

    追根究底地看,在高度专制的中央集权制度下,中国的这一部历史,其实质就是一部政商博弈史。

    当政府为了政权稳定,全面控制了重要的生产资料之后,它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个“经济组织”,它必然有自己的利益需求——用后世的话讲就是“保证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必然会制度性地压抑民间工商业。如那位教授所说的,“中国传统政治向来就注意节制资本,封建势力打倒了,没有资本集中,于是社会成为一种平铺的社会。”当社会被打成散沙后,就不能有民间的力量了,从而专制的权威不会受到挑战。中国的史家常常说“均贫富”,其实,在“均”的前提之下,“均贫”还是“均富”,是一个被忽略了的问题。现代民主社会是“均富”,传统集权国家则是“均贫”。在客观上,中央集权制度必须把民间财富打散,以维持在均贫的平衡点上。在这个意义上,“均贫富”,也是集权之需要。

    而更重要的是,政府在确立了国有专营制度后,必设立国有企业体系,而因产权不清晰、授权不分明等缘故,又一定会诱生出权贵经济,当权者以国家的名义获取资源,以市场的名义瓜分财富,上下其手,攫取私利。从汉唐到明清、民国,历代晚期,都是权贵资本猖獗肆虐之时,往往出现“双首现象”——国家的首脑同时是国家的首富。

    在国有资本和权贵资本的双重高压之下,民间商人就危如累卵,惶惶不可终日。政府与工商阶层的对立、紧张关系,贯穿于整整两千年的帝国时期,已俨然构成为一种类似胎记般的传统,那种不对等的、没有契约精神的原则似乎从来没有被尖锐地打破过,对工商业的压抑及异化是一种顽强的中国式传统。在这一过程中,知识分子阶层从来是政府的同谋,这得益于科举制度的有效护卫。

    为了保全财富及获取更大的利益,趋利的商人集团“本能”地做出两个举措:第一,产业资本从生产型向消费型转移,经济成长从而失去创新动力;第二,力图跻身垄断集团,积极向政权寻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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