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壁书_第96节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96节 (第2/4页)

的面庞。夭绍慢慢止住抽泣,抬起头,眸中水光流溢,冷月映照下竟透出一股清冷之意。他以衣袖拭去她的泪水,对望良久,清风明月间,无需多说,彼此的心意便已了然。

    “你既如此顾念东朝的亲人,那便不要在北朝多耽搁了,”他移开目光,侧首望着山河风月,夜色中白衣清绝,话语淡淡,“三日后,我送你南下。”

    三日――

    夭绍怔愣一会,领悟过来时,澄澈的目中水泽一动,却又立即抑住。“尚,多谢你,”她柔声道,“不过此事不需你插手。”言罢,不等他再说,转过身,紫裙如烟,飞快下山。

    三日后,裴萦自华清池回洛都。

    时日无多,而那两块血苍玉,至今还在冥冥莫测间若隐若现――

    .

    深夜,慕容子野至独孤王府,形色匆匆,与巡夜的狼跋打了个照面,便一言不发穿过灯色暗淡的长廊,直奔内庭。王府东隅湖水阔荡,四望无人,寂静的夜色中独湖中央的阁楼上烛火隐隐。慕容子野止住脚步,于岸上望着阁楼上那人映在窗纱上的修长身影,眉头一皱,提气掠起,飘过半个湖面,破窗而入阁中。

    “如此莽撞,怎么回事?”正于另一侧窗前垂首沉思的商之冷冷回过头。

    慕容子野不语,望了一眼阁中相对而摆的两张席案,见上面酒肴丰盛,毫不客气盘膝坐在案边,伸手摸了摸酒杯,扯着唇角微笑:“酒杯尚温。是不是夭绍刚走?”他抬起头,目中愠色毫不掩饰,冷笑道,“你未时回洛都,至晚不见你入宫与陛下述职,敢情是一整晚都在陪佳人呢?”

    商之目色微沉,心中却是哭笑不得,低喝道:“胡说什么!”

    慕容子野豁然起身,正待严词厉色,不料里阁却有人大笑起来:“佳人?我苻子徵何时竟成了佳人?”声音和润,言词却是不羁,“虽则我长相是不赖,不过相比你慕容子野的花容月貌,佳人的名号,万万不敢轻夺。”

    半掩的门扇“吱呀”一响,黑袍高冠的年轻公子慢步而出,望着慕容子野微笑不已:“子野啊子野,你都是成亲的人了,何时才能不这么毛毛躁躁的?”

    “怎么是你?你不是在塞外?”慕容子野呆了半晌,讪讪看了一眼商之,又望向苻子徵,视线落在他袍袖绣着的飞鹰上,又是一愣,“还穿尚的衣袍?”

    “方才被你家主公气得失态,酒水失手洒身上了,”苻子徵踱回席案后,悠然抿了一口温酒,“我素来好洁,此方面亦不比你慕容公子,半分邋遢我也受不了,只得借穿一下尚的新衣。”

    “你说谁邋遢!”慕容子野忍住恼火,重新坐下,盯着苻子徵道,“你三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以你们苻氏如今的立场,早与我们鲜卑人划清界线了。你叔父已接连拖延了我鲜卑将士数月的粮草,自开战以来,你的战马也从未送去西北战场,如今还有什么脸面跑到这里来喝酒?”

    “笑话!我是专程来讨酒喝的?”苻子徵气得冷笑,烛火下目色却明润依旧,“什么粮草战马,与我何干?且不说我本不是朝中之人,如今苻氏马场也是由蓟叔在打理,便说九年前流亡之际,是谁冒险救了你们?尚一身文略,又是谁悉心教导所成?朝中利益朝夕变幻,只一时针锋相对,便要如此忘恩负义,抹去过往一切?”说完“砰”地一声将酒杯掷在案上,起身望向商之:“此人一来尽说混帐话,我也没心情再留了。子绯的话我已带给你,那封信,也劳你交给车邪。告辞!”

    商之并不劝留,送苻子徵转身下楼之际,轻声道:“子徵,先前我与你的谈话,并非戏言,望你三思。”

    苻子徵神情一凝,从不动容的眉眼亦暗冷下去,僵立片刻,一言未发,疾步离开。

    “你和他说了什么话?”慕容子野从未见过苻子徵这般动怒,讶然之下倒是安静了一会儿,等苻子徵身影消失夜色间,才回过头问商之。

    “没什么,”商之淡淡带过,看着他,“如你所愿,子徵已被气走。该说明来意了吧?”

    慕容子野却不做声了,执起酒壶靠近唇边,喝了一大口酒,待灼烧的感觉湮没咽喉,方慢慢道:“陛下已知道你午后便已回洛都。自从高陵战事以来,他对你的提防,你该心知肚明。而你得胜回来,竟不曾入宫面君便径自回府。且不说陛下怎么想,明日御史台必然会有人借此机会大做文章。”他放下酒壶,道,“父王让你明早提前入宫,上朝之前去见过陛下,述中原战事。”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