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局(出书版)_第11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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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节 (第2/7页)

人马后,那边开始影形绰动,看情形是在采取行动。而且意图很明显,是要雁翅形展开,对那两方面形成合围,主动掌控全局。

    “草树月影遮南强,一语即刻入杀场。”齐君元立刻用江湖黑话点出南边草树之后还隐藏着强手。他不会让第三路人的行动得逞,因为他不想任何一方掌控全局,只有三路力量均衡,造成混斗。那样自己才有机会带走这些雏儿和活宝,对了,现在还多出个疯子。

    那两路人都是久走江湖的高手,江湖黑话、话里带话无不了然于心。虽然南边那些人经过严格训练,隐藏后的自我控制力不在离恨谷高手伏波时的隐忍力之下,可以做到从气息到身形再到声响都没有太大变化。但在齐君元暗话的指引之下,那两路高手立刻发现南边的异常。于是瞬时间人形起伏闪动,步法迅疾转移。两路人都各自抢住恰好的位置,压制住南边第三方有利的行动角度。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再躲着藏着就很没有意思了,所以南边草树后面再要不出来个人就显得有些市井。人出来了,走出一个人不说明什么,但如果走出的人身上释放出杀气,比秦笙笙的琴声更为狂悍的话,那说明的问题就多了。而且这个人身上不但有杀气,好像还沾附着冤魂气息、妖魂气息,人们只需多看他两眼,便会觉得是亲眼见到了商纣时烫死人的铜柱炮烙。

    秦笙笙的琴声没有停止,依旧是《刀过野》的曲子,这已经是第五遍的开始。但也是从这一遍起,曲调变得沉稳、缓和了,曲意也变得残酷、冷漠。这是将激情之杀变成了决意之杀,如同一把疾砍的快刀改成了慢慢推进,缓缓切入脖颈,渐渐压进皮rou。让被杀的人亲眼看着自己皮rou破绽、血液喷溅,让被杀之人真切感觉自己气息开始断续、衰弱。这样的一首曲子,回荡在处处残火、满地死尸、焦骨蜷缩的环境中。让人从最初鬼魂贴身、利刃刮面的错觉,变成了尖刃触心、恶鬼附身的真实体会。

    秦笙笙真的是个杀人的天才,别人也许三年都无法适应的杀气压力,她只用几遍曲子的时间就适应了。不仅是适应,而且遇高越高。她很快将自己的意念、心力投入,将自己琴声所挟杀气提升到一个更高层次,同时将死气弥漫的氛围变得更加肃杀。

    四个方向四个领头的人,只有齐君元是坐着的,也只有他想置身事外。“各位都是江湖上的明眼人,应该看得出我们身在此地根本就是误入。如果真是来找什么东西的话,我们肯定会悄没声息地去做,这样大大咧咧地那不就成了傻瓜吗?而且你们看看,这地方烧成这样了,还能找到什么东西?要我说呀,东西应该是被烧毁上德塬的强人抢走了。你们应该去追查那些人才对,而我们几个人是绝对不具备屠庄能力的。或者找找此处尚存的族人,他们说不定可以告诉你们要找的东西在哪里。”齐君元很巧妙地将矛盾过渡到别人身上。

    西北方向尖峰般的汉子也再不多说一句话,他是在静观东北方那个凶悍的青衣汉子和南面“铜柱炮烙”之间是怎样一个争斗。此人虽然没有置身事外的打算,但做法却和齐君元有共通之处,就是设法让那两方先相互消耗,然后自己做举手得利的渔翁。因为他这次携带的手下太少,与那两方正面争斗是很不明智的。

    “来者是一江三湖十八山的梁总把子呀。不知遵驾此来是为南还是为北?”“铜柱炮烙”的声音如铁锤击铁砧。

    “原来是大周御前特遣卫的薛统领啊,你带着鹰、狼队越界至他国境内,不知如此冒险为公还是为私?”青衣汉子的声音就像浪击砥柱。

    听对话内容,这两人竟然是认识的。但从语气上推断,他们相识的过程并不愉快。但建立在敌对双方基础上的了解,有时比真正的朋友更有深度。

    “楚地今已无主,所设节度使职为大周编录,我又是如何越界入他境?倒是梁大当家渡水翻山走得远了些。”“铜柱炮烙”般的薛统领口齿也铁打铜铸一般。

    “我们这种凭手做活、脚行道吃饭的人也是实在没办法,要不然也不会常常麻烦薛大人费心费力纠难不息啊。”用牛皮条裹住自己的梁总当家就像块又黏又韧的牛皮糖,让铁打铜铸的口齿都无法随意咬嚼。

    “凭手脚吃饭没错,但不能不带脑子。以往你们走暗道南运北送地发些小财也就算了,毕竟不为国之大患。但这一趟没有小财只有大祸,劝你还是收手罢休了。往后我让关隘之处给你开些口,你就此回去用心将小财做大,没必要在这浑水中找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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