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无闻者的故事（11）夜影伶歌 (第3/12页)



    音乐至此结束，而台上那冰一般的美艳荼蘼也终于在尾音之后，将歌喉中的

    热情吞下，改用冷静的微微欠身作为一曲的结尾。人群再度爆发欢呼声和喝彩声，

    如山如海的掌声充斥耳畔。

    「作何评价呢，我的美人儿？」兰肯哈哈大笑，同时将桌上那杯剩下的威士

    忌拿到嘴边，一饮而尽，「而且，荼蘼这姑娘也实在是惊艳到我

    了：虽然听过几

    次她的表演，但是这样的歌声，呵呵，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喔。」

    「的确，毫无疑问地，精彩绝伦，震慑人心，」闪电也露出笑容来，只不过

    她的表情，复杂很多，「而且，让我感到无比地熟悉呢。」

    又献唱几首之后，荼蘼的演出终于结束。从前台退下之后，她径自回到了自

    己的房间。锁好房门之后，荼蘼拖出矮桌来，打开通往庭院的房门，对着月色，

    听着隐隐约约的喧闹声，有些忧伤地独自小酌。

    两杯酒才下肚，身后就传来毛毛躁躁的敲门声，然后就是房间里的门把手拧

    动的声音。能够做到这种常人无法理喻的越过房门开锁的事情的，在荼蘼的认知

    中，只有一个，而且，这个家伙还是在几个月之前就和自己厮混得熟门熟路，花

    钱也大手大脚的主顾之一。所以她根本没去管已经被打开的房门，而是给身侧矮

    桌上的第二个杯子中斟了一杯杰克丹尼威士忌酒。这位不速之客的口味刁钻得很，

    自己如今正在喝的烘焙麦芽啤酒的味道对她来说太淡了，铁定讨不到她的欢心。

    「哟，荼蘼小姐，真是好有闲情雅致啊，」果然，那位还是和自己印象中一

    模一样的性感红发女郎再一次坐到了自己身旁，然后就厚脸皮地端起了酒杯，

    「嗯，杰克丹尼，这西方货哪怕在黑市上，价格也高得吓人吧？」

    「对于在整个地下世界里呼风唤雨的兰肯来说，黑市上还有什么很昂贵的东

    西么？」荼蘼放下手里的扎啤杯，似笑非笑地托腮看向身旁。干枯的灰色头发掩

    映下，她那双狩魔猎人般的青蓝色猫瞳正闪闪发光。

    「没错，杰克丹尼，这东西确实很贵，」兰肯叹口气，「以前，在被收容的

    时候，有个负责管理我的申请内容的研究员，她就喜欢这东西。偶尔和她一起的

    时候，也多亏了这酒，我们居然聊得很开。那也算是我在那时候，为数不多的美

    好回忆了吧。」

    「然后呢？」荼蘼发觉了兰肯脸上那因为沉浸在过去而变得恬淡起来的表情，

    不由得开口。

    「然后？」兰肯摇摇头，「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误，被降格到D级，然后

    被送去喂给了一个会吃人的巧克力喷泉。」

    「什…什么东西？」荼蘼睁大眼睛，再次追问，「会吃人的巧克力喷泉？那

    是什么玩意儿？」

    「反正下一个替补过来的家伙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兰肯咕哝一句，然后给已经被自己喝空了的杯子续酒，「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

    是那家伙确实死了，连渣儿都不剩地死了。」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抱歉，」良久，荼蘼开口，「我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不，这和你无关，」兰肯的手指越过矮桌，抵在了荼蘼的嘴唇边，「现在

    是三战之后的六十年代，每个人都会多多少少有点儿让自己不太舒服的过往。让

    它过去就好了。」

    荼蘼对兰肯的话回报以妩媚的一笑：「确实如此，被过去牵绊的话，就会丢

    掉现在，然后就是未来。」

    「话说，」接下来，兰肯就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荼蘼也是一样吧？虽然交

    情还不深所以你没告诉过我，不过一个小时之前的那首歌，我可是从中品尝出了

    些不一样的滋味喔。」

    荼蘼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只不过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寂寞：「您……听出

    来了啊……」

    兰肯的表情变得温柔些许。她换个地方，坐到了荼蘼身边，然后抱着她的脑

    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本来身材高挑的荼蘼蜷缩身体，看上去活像只趴下

    歇息的德国牧羊犬。

    「谁知道呢……或许我也是多嘴了……不过……那歌声里……确实有一点点

    悲痛的味道……很轻……却很锋利……不说出来的话，心会被这些东西割破，然

    后血流不止吧……」

    荼蘼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兰肯抚摸自己头发的手指。

    「确实……那是三战时候，我还在服役那会儿的事情了……」

    兰肯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