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投珠_第10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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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节 (第1/3页)

    丁汉白翻找出一本花鸟册,是纪芳许年轻时送给丁延寿的生日礼物,翻开一看,花花草草都极其逼真,鸟禽都活灵活现,难以仿制的精细。

    纪慎语随即明白,纪芳许后来迷上古玩,重心渐渐偏了,反正有得也有失。

    一夜过去,丁汉白又不上班,大清早拎着铝皮水壶灌溉花圃,丁香随他姓,被他浇得泥泞不堪。浇完去书房等着,准备上午完成勾线。

    纪慎语叼着糖果子姗姗来迟,往桌前一伏:“师哥,我有个问题。”

    丁汉白用鹿皮手绢擦石头:“什么问题?”

    纪慎语说:“咱们不是要切磋吗?可是合雕一块东西必须保持同步,那怎么分高下?”

    丁汉白抬起眼眸,目光就像纪慎语雕富贵竹那次,语气也不善:“你能跟上趟儿就行了,分高下?比我高的也就一个丁延寿,分个屁。”

    纪慎语猛地站好,他早领教过丁汉白的狂妄自大,但没想到对方仍这么看不起他。

    二人守着芙蓉石勾线,这石头是他们不容怠慢的心头爱,因此较劲先搁下,尽力配合着进行。纪慎语已经见识过丁汉白勾线的速度,他师承纪芳许的懒意画风又不能一夕改变,渐渐有点落后。

    他知道丁汉白在放慢速度等他,但放慢四分正好的话,丁汉白只放慢不到两分。

    纪慎语手心出汗:“师哥,等等我。”

    笔尖顺滑一撇,丁汉白完全没减速:“求人家等干什么?可能被拒绝、被嘲笑、被看不起,不如咬牙追上,追平再超过,那就能臊白他、挤兑他、压着他了。”

    纪慎语咬紧齿冠加快,眼观鼻鼻观心,堪堪没被落下。好不容易勾完线,他沁着满头细汗问:“等某一天我真臊白你、挤兑你、压着你,你会怎么办?”

    丁汉白回答:“不怎么办,那怪我自己没努力。”他把毛笔涮干净,笔杆磕着笔洗甩水珠,珠子甩出去,脸上却浮起淡淡的笑,“永远别恨对手强大,风光还是落魄,姿态一定要好看。”

    纪慎语点点头,自打来到这里,丁汉白对他说了不少话,冷的热的,好的坏的,他有的认同,有的听完就忘。刚才那句他记住了,连带着丁汉白的神情语气,一并记住了。

    画完就要出胚,从构思到画技,他们俩各赢一局,眼下是最根本最关键的下刀刻,没十分钟再次出现分歧。

    丁汉白做贼似的,偷瞥对方数眼:“珍珠?”

    开腔还装着亲昵,他说:“粗雕出胚,你拿着小刀细琢什么?”

    纪慎语捏着长柄小刀:“传统精工确实是粗雕出胚,可我师父不那样,点睛几处要点,把整体固定好,中心离散式雕刻。”

    丁汉白想起南红小像,他当时给予高度评价全因为光感,可是下刀不能回头,必须每刀都提前定好。“这样是不是决定亮度?”他问,“其实你确定的是光点?”

    刀尖霎时停住,纪慎语有些急:“你、你不能……”

    丁汉白饶有兴致:“不能什么?”

    纪慎语难得疾言厉色:“不能偷学!这是我师父琢磨出来的,不外传!”

    这种技法和传统雕刻法相悖,看似只是提前加几刀,但没有经过大量研究和练习,根本无法达到效果,外人想学自然也不容易。

    丁汉白故意说:“别失传在你手里。”

    “不牢你惦记。”纪慎语劲劲儿的,“将来传给我的儿女,再传给我的孙辈,代代相传无穷无尽……没准儿还会申请专利呢。”

    丁汉白笑,掩在笑意之下的是一丝后悔。他把话撂早了,纪慎语也许真能与他分个高低,抛开灵感妙思,也抛开独门技巧,他只观察对方的眼神。

    纪慎语醉心于此时的活计,面沉如水,只有眼珠子活泛。眼里的情绪十分简单,除却认真,还弥着nongnong的喜欢。

    丁汉白回想一番,纪慎语没这样看过他爸,没这样看过姜采薇,更没这样看过自己,只如此看着这块芙蓉石。但他明白,如果换成鸡血石,换成玛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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