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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一十的，她在纽约这十年里所有的喜怒哀乐，所有她能说不能说，所有她不敢让他知道，不敢让家里知道的都告诉他。

    预料中的，依然毫无动静。

    沈云抒在沉沉的夜色中，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

    *

    顾呈结束工作，手机里跳出几条消息，他先看了沈云抒的，脚步就迈不动了。

    不知道她怎么了。

    【ville：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但他什么都没问，只确认她航班信息。

    小何跟着顾呈出庭，这会儿收拾好东西，赶紧跑过来说：“顾师兄，咱是直接回律所？”

    顾呈有些心不在焉：“嗯。”他点头，想的是今天该回家跟mama回忆些什么。

    那天从奶奶家出来，他晚上就跟mama坦白了。

    mama一点都没惊讶，只问了他一句：“云抒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顾呈看着她的眼睛说：“也是我。”

    然后，顾mama的脸色就变了。

    但他没放弃，开始天天在mama面前念叨沈云抒，说得都是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除了最初那段漠不关心的时间，mama其实是很喜欢小姑娘的。

    顾呈一说就是小半个月，天天不间断的。

    “顾师兄，我后天能请个假吗？”小何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就请半天。”

    顾呈心里想着事，没听清，“什么？”

    小何凑近，说得更大声了，“我能请假吗？”

    “理由？”

    小何开始支支吾吾：“我……那什么，我要去排队买点东西。”

    顾呈眯起眼，狐疑的看他，“不务正业？”

    “怎么会！我的终身大事！顾师兄，你就看在难得有姑娘瞧上我的份上给通融下呗！”

    “米菲？”

    小何顿时脸红了：“嗯，米菲。”

    顾呈不紧不慢的说：“什么时候的事？”

    “不久不久。”

    顾呈没说话，小何笑眯眯的，眼睛都亮了，“顾师兄，你还是我们的媒人，改天我请你喝酒，不醉不归。”

    要不是顾呈为了追姑娘硬是要把合聿翻修，他哪能有机会认识米菲呀。

    “米菲人在纽约，你爸妈会答应？”顾呈多嘴问了一句。

    小何笑得更欢了：“我爸妈知道会有个好姑娘跟我一起孝顺他们，别提有多开心了，哪里还会反对？”他理所当然的语气。

    顾呈若有所思，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该略微调整战略了。

    于是，他准了小何的假，给顾mama打电话。

    “妈，我今晚早点回家吃饭，我……”亲自下厨。

    但话没说完，就传来顾mama含着怒气的声音，“正好，我也想给你打电话，今晚早点回来，把你哥哥也叫回来。”

    看来他哥犯事了！

    顾呈没反驳，只保证会把顾显带回家，顾mama就挂了电话，一点都没给他表现的机会。

    有些惆怅啊！

    这事比任何案子都棘手。

    *

    晚上，顾mama早早回了家，心头是止不住的怒火。她随手从包里拿出最近天天放在包里的信封，里面是沈云抒的照片。

    隔了半个月，她再次一张张翻过去，看了一遍又一遍。

    而后，恨恨的把照片都摔到沙发上。

    当初就不该心软，她想。

    家里的住家阿姨过来说有客到，顾mama下意识用身体挡住右半边的沙发，遮挡了散落的照片。等看清来人是乐呵呵的乔薇，她赶紧将照片一收，全压在抱枕下。

    “薇薇来了？”她勉强挤出笑。

    乔薇一来就勾住顾mama的胳膊：“来了来了，今晚我来找二哥，他说了要做我公司的法律顾问。我这是上门来讨债来的。”很自觉的解释来意。

    顾mama笑容里多了几分真：“不错，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自立了。”

    “一般一般，我这都是跟云抒姐学的。”乔薇眼珠子一转，变相的说好话，“我以前挺看不上她的，可她在纽约靠自己混得风生水起，我羡慕嫉妒恨啊。女孩子就该像她这样，不靠别人，自给自足。”

    顾mama闻言，脸色深沉得厉害，“有什么好羡慕的，美国乱着呢，纸醉金迷的日子容易让人迷失。”意有所指，说得并不客气。

    乔薇笑容僵了一下，侧过头悄悄去看，谁想到，目光正好跟顾mama撞到一起，反倒是她自己心虚的迅速别开，心脏“砰砰砰”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