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君歌_第32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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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节 (第5/5页)

回暖了。

    这般,周如水更是笑眯眯地回道:“兕子只是实话实说,从不弄假的。”

    见她这乖顺无城府的模样,周王一阵感慨,想是有段日子未见周如水了,又忆及她前岁重病,这才关爱地问她道:“阿女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多谢君父关爱,都大好了。”周如水浅笑颔首,眸光一滑,这时又睇了一眼周岱,睇着她,她歪了歪头,欲言又止地小声嘀咕道:“君父,姑母的膝盖不好,怕是再过几日,您这话,就要改去问姑母了。”

    周如水这是在替周岱讨饶了,果然,这事儿被周如水一闹,已成了各打五十大板的闹剧,周王也没了心思再深究,不过得过且过,顺着她的话头看向周岱,摆了摆手,肃穆地说道:“阿岱,你也平身罢。往后定要好生管教符翎,叫她修身养性,莫再惹祸了。”

    语罢,周王又叹了口气,回首看向早已白了脸的谢釉莲。

    见他看来,谢釉莲这时也是咬断了舌头合血吞,将泼辣阴毒都咽回了肚子里。细长的眸子欲语还休地一转,继而,便朝周王施施然的一福身,我见犹怜地先发告罪道:“陛下,是妾治下不严,不明真相又枉信了小人。如今错怪了县主,又扰得长千岁与女君受惊,实是罪不当赦。”

    她这般,周王哪里舍得追究,不过摆摆手,直截揭过了。

    如此,待回了华浓宫,夙英也是满脸的笑意。却,她左思右想后,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地追问周如水道:“女君,那余嬷嬷真的咒骂了长千岁?还要扯断县主的鞭子么?“

    见夙英那拎不清的迷瞪模样,周如水直是格格的笑。月光下,她那如画的眸子黑亮黑亮的,不过哧笑着说道:“不晓得,不过这人都死啦!反正死无对证,还不兴咱们胡诌么?”这一局颇是无赖,叫夙英直是忍俊不禁。

    只不过,这事儿虽是揭过了,却,谢釉莲还是从中得了利。遥想那日,谢釉莲自是认了错,道自个偏轻偏心,错怪了符翎,叨唠了周王,实是罪不当赦。却罪不当赦么?还真不会,周王并未怪罪谢釉莲分毫。不光如此,后头,他还重赏了谢釉莲。

    颁旨那日,满朝皆惊,连向来不问后宫之事的公子沐笙也难得怔忪,不禁蹙紧了眉头。

    衣服,乐器,金银,道丹,凡能赏的贵器都赏了,当年娄后正当盛宠之时,也不曾受过这般的厚赏。

    一时间,周国朝堂亦是暗流涌动,众大臣都不由地猜测,周王这一举动,可否是有意抬举谢姬,抬举陈郡谢氏?有意要废后了?毕竟,娄后久离宫廷,早已名存实亡。

    这事儿末了末了得到了这么个处置,不光周岱膈应,周如水也是如鲠在喉,再忆及谢釉莲那日瞪着她的阴厉眼神,她更是觉得这事儿怕是没完。

    却,远在平安县的符翎接到周岱的信笺后却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独自立在长亭之中,忽然抬起头,遥遥地望向了邺都的方向。

    黑夜之中,四处风雨交加。远处,有骡子四只蹄子打在官道上的声音,那声音清脆悦耳,远不如马蹄声沉实有力。符翎捏着手心,忽然,就想起了太子洛鹤。

    她记得那一天,风大雨重,来日便是一场大战。她心中忽感不安,夜中便翻来覆去,竟是怎么也睡不着。这般,洛鹤便拉着她起了身,两人一齐纵歌驰马,私去了九里河。

    彼时,大雨初歇,黄绿色的微光从黑漆漆的河边草丛中三三两两地升起,那是无数只的萤火虫,它们淡淡地,温柔地,像是空中旋转的舞,也像是坠落尘埃的星星,直是美得好似化外仙境。

    第一次见到那般美丽的景象,她欣喜惊讶地笑了。这一笑,他也跟着笑,他温柔地牵起了她的手,缓缓地带着她走进了那片荧荧之中。彼时,他对她道:“我上回见到这般的景致,便想着来日定要带你来一趟。却不想,你这般调皮,竟自个千里迢迢地送上门来了。”说着,他又轻轻地将她搂在了胸前,他搂着她,好似知晓她心中莫名地烦忧,忽然,就亲了亲她的耳畔,贴着她的耳,轻柔地哄她:“阿翎莫惧,我身经百战,这些小战全不算甚么。”说着,他更是对她承诺:“痴儿,鹤定会护你一生的。”

    回营的路上,他始终都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她侧坐在马背上,也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她记得后来,他在风雨中低低地认真地对她承诺道:“阿翎,待这次回去,我便去求君父将天水城封赐给我。到时,我也不做太子了,我便带着你一块儿在这儿扎根,一块儿在这儿守着国土,也守着咱们的小家。我晓得,你不爱宫里头的那些弯弯道道,咱们就都留在这儿罢,留在这儿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若是时光能留在那一刻该多好啊!若是时光能倒回该多好啊!至今,她都还能感受到被他紧紧地护在怀中时,所感受到的那份炙热,那份情谊。他们的愿望那么小,小到不要这天下,不要那富贵,只想在周土最贫瘠,战乱最纷飞的北疆厮守终生。却为什么,天仍不许?

    难道,真的是她求得太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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