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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节  (第3/3页)
这书学来颇有用。”    秦赐不言。    秦束的目光从他的肩膀滑下,看到他提着水的肌rou微张的手臂,道:“累不累?将东西放了,再来同我说话。”    “是。”    秦赐将水桶提去了他与衡州同住的偏房,衡州大呼小叫地迎上来:“什么事情挨了你这么久?”    秦赐道:“我还须出去一下。”    衡州古怪看他一眼,又懒懒收回目光,“去吧去吧,府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少,你要注意着。”    衡州虽然口舌多,但心不坏,也不蠢;一个月相处下来,秦赐似乎能感受到秦束将他交付衡州的用意。    他再次回到西苑那扇侧门边,秦束已不在原地。他往里走了几步——过去一个月他从未进入过这里——便见秦束正坐在莲池边的石凳子上。    微凉的月夜,也无灯火,她便那样一动不动地端庄地坐着,黑暗中的侧颜弧度清丽,如一尊菩萨,毫无心肝、不言不笑的菩萨。    见秦赐走到她身边,她便展开笑容:“一个月不见了。”    “是。”    “你知道我这个月去了哪里?”    “我听闻您去了太后宫里。”    “是啊。”秦束悠悠地道,“我要嫁人了。”    这话说得十分自然,就好像她生来就是为了嫁人一般,倒叫秦赐无法附和。    “因为要嫁人了,我总有几分惧怕,所以才去黄沙狱里挑人,挑中了你。”秦束微微抬眼,长长的睫毛扇了一扇,“你明白吗?”    夜空中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孤月,将秦束未施脂粉的脸映得更加苍白,松松挽起的发髻上那一片金箔泛出暗沉的亮色,有水滴沿着垂落的发丝轻悄地流下她那皎白如月的颈项。她仍是在笑,那沉默的笑容里却并无分毫的惧怕意味,而只似威胁。    秦赐微微眯了眼。    “我不明白。”    秦束凝视着他,慢声:“我是说……从今往后,我只信任你了。”    她的眼神那么专注,她的语气那么诚恳,反而让一切都好像只是句假话——    “我只望你,最好也不要背叛我。”    夜重,风轻,莲叶底下窸窸窣窣,是春水洄流的声音。有花香袭来,却辨不清是什么花。    过了很久,秦赐哑声道:“我明白了。”    ***    秦束微微一怔,立刻又笑了。    她一笑起来,便如春冰开冻,春雨入土,一切紧张的,刹那间全都松软了下来。    她笑道:“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什么荣华富贵,还不都是手到擒来。”    他似不自然地转过头去,“谢谢娘子。”    她一手拢着衣襟,一手扶着石桌,慢慢地站起来,逼迫他看着自己。    他没有后退,于是两人之间,只隔咫尺,她优雅站起,宛如一株妖异的碧藤在他的眼底生长攀援,而他只是纹丝不动地、冷而安静地站立。    她反反复复地端详着他的眼睛,浅灰色的眼睛,像狼,即使在毫无意味的时候也透出疏离和抗拒——    她突然明白了。    他异常的乖顺并不是真的乖顺,狼是不可能乖顺的。    只是他在此处一个月,所做的职事也都和他在黄沙狱做的一模一样,他便沉默地接受了,或许还认为他的人生仍然没有丝毫改变。    在黄沙狱中做官奴,和在秦府里做下人,有什么区别?    她要叫他明白,有区别。    她要叫他明白,只要他足够听话,她可以送给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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