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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节  (第1/3页)
    “太医署的人,”秦束将书卷往旁边一扔,“他们知道我服药的事情,不杀不行。”    男人的手臂从后方环上了她的腰,下巴轻轻地磕在她的颈窝,声音也愈加地柔软,柔软得令人心颤:“对不起,阿束。”    秦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只是咬紧了唇,抬眼看向一庭的杨柳桃花。    秦赐其实有许多想说的话,可是这些话却都形状扭曲,让他开不了口。譬如,他如何能同她说,我希望您不要再服用那伤身的禁药?    如果他不能以那种羞耻的方式来接近她,那么他害怕,他将根本就无法接近她。    这一夜他仍然留在显阳宫中用膳。李衡州虽然对显阳宫的饭菜心有余悸,但还是很勇敢地当先尝食,罗满持浑身拘谨,阿援笑意盈盈,大家都是劫后余生、一副开心的模样。    “小人感觉,好像已经很——久,”李衡州夸张地道,“很久没见到官家了?”    “官家近日又迷上了狩猎,总是一连好几日地留在鹿苑不回来。”阿援道。    “上回颁布先帝遗诏,官家还是来上朝了的。”罗满持想了想,“从那之后,就不见人影儿了。”    阿援叹了口气,“官家过去,也算是个可爱的小人儿,怎么如今就……”    “驰骋田猎,使人心发狂。”秦束淡淡地开了口,然而她这一句,谁也接不下去了。    秦赐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    近深夜了。    食膳早已撤去,仆婢也已屏退,秦赐一个人守着帘内的小娘子读书,一读便是两个时辰。    自杨太后被废,秦束似乎是过于冷静了一些。    然而这两个时辰,那书页,她却只翻了三次。    终于她放下了书,伸手揉了揉太阳xue,看着地上的阴影,低低地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应该走么?”他却问。    秦束笑了笑,“你不走,难道还想留下来?”    也许是她那一笑刺激了他,这许多天以来既羞耻又苦恨的心情一时翻搅不得宁息,他的薄唇紧抿,声音也像是从石头里迸出来的,“我不能留下来么?”    秦束好像已很疲倦了。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但她却连争吵都不想,只道:“我们……归根结底不应该……”    他突然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帘帷骤然飘起又坠落,“哗啦”——他的目光里像是燃着火,灰烬中的火:“时至今日,您却来说不应该?小娘子,我原没想到您是个胆小的人。”    “你……你什么意思?”手腕上的疼痛令她微微皱眉,眼神惶然地看向他,好像是真的不明白。    “杨太后已经倒了,太医署也已端掉,不要说已无外人知晓我们的秘密,”秦赐顿了一顿,“就算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又有什么好怕?”    “有什么好怕?”秦束想笑,“这毕竟是个噬人的把柄,牵一发可动全身,我在宫中日日夜夜……”    “这个地方有什么好,值得您将自己一辈子困在这里?”秦赐突然道。    她的脸色苍白,声音亦发了颤:“这……这并不是我能选的!”    “您能的!”秦赐声音抬高,甚至在略微地发颤,“您只要……只要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会在前方接您。”    他的声音那么笃定,却又那么绝望。她望着他,却好像望着一个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小孩。    原来,一切还是一样的。    当很久以前,她还未入宫,在那危机四伏的树林里,他就已说过这样的话了。    他说,您若不想嫁,谁也不能逼着您嫁。    他说,您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您去,北方也好,西方也好,只要您高兴……    到底是他太幼稚,还是她太顽固?    秦赐感到了她的不相信,于是更加地悲哀。他终于明白过来——    他以为他们已经并肩前行了很远,其实却不过是在原地,追着对方的背影转圈子罢了。    他突然将她拥入怀中,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不能克制自己。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终于压抑地道:“对不起,小娘子,我……我原本立意不让您受半点委屈,可是您的委屈,却到底都是为我受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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