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27.荒海中的一场血雨 (第3/3页)
前,荒海草木繁盛,鱼跃鸟飞。地下暗河汇聚于此,夔城依湖而建,天青水碧,日光如照。只是突然有一天,白昼里出现了夜色,天地间的光线黯淡,这里下了一场雨,一场暗无天日的血雨。” “血……血雨?”谢渊倒抽了一口气。 亓修晃了晃脑袋,抬手将一盏苦酒送至唇边。 他的表情从此刻看上去颇有些悲怆的味道,直到那苦涩从舌尖一直往下,苦到心坎里,他才接着开口: “这场血雨将天都裹成了赤色,整整下了一个月。地上的草木从郁郁青青到颓靡腐烂,发出恶臭。土地之上的动物奔走哀嚎,淋了雨的皮毛快速腐化,血rou从骨骼剥落,淋漓疮口,深可见骨。 黑色的沙尘充斥着整个荒海的中心,将圆月烈日隔离在乌云在上。 天际无鸟可突破长空,湖中无鱼能幸免于难。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的族人,也纷纷开始生起病来。 荒海有人满口生疮,浑身上下长满黑色的疱疹,血rou腐而不烂,疮口如同黑洞,时不时便会淌出淋淋鲜血。 奇怪的是,这种病不会感染妇孺老叟。最开始是青壮,接着便是是年幼的童子,渐渐的……荒海健康的下一代几近消失。一个月,就在这一个月内,从人才济济到民生凋敝,从万物复苏到人间地狱…… 死的人越来越多,染病的人跪在我脚下,等着我的决断。我深知荒海血脉不得断送于我手,时间拖得越久,夔城的年青一代便会死得更多。 于是我与嬴沧稍稍计划,他搏击长鹰与空,巫祝祷告,夺得他们的尊敬。我发下血誓,力保他们性命,得到他们的信任……后面的事,你便都知道了。给了他们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们便能死心塌地,甘愿自守于城外,作为大军压境的最后一面血rou盾牌……” 谢渊的脸色数次变换。他记得嬴沧曾经怀疑过这病是周王下的毒,可按照亓修的说法,周文漓想要下毒,是万万做不出这样大的动静来的。 若是嬴沧骗他,又有何目的? 谢渊隐隐觉察出一丝不同寻常。这一路上,谢渊一直觉得哪里隐隐地不对劲。直到此刻面对着如此坦然的亓修,他终于明白这种违和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从那沙漠中的万人跪拜,到黑袍人的朝圣叩首,以及嬴沧背后那极其神秘的黑鹰刺青,足以推断他的身份极高,绝不是轻易便能推心置腹的人。亓修身为荒海的主公,自然也是如此。 但嬴沧知晓他的周人身份,甚至知道他是谢良之子后,不但没有将他严刑拷打,反而对他毫不保留,放任他去查看这茫茫荒海中的一切。亓修更为怪异,他们明明素未谋面,亓修却与他几乎“一见如故”。 嬴沧亓修两人都一直毫不顾忌与他提及大周,王上,以及那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甚至告诉他关于那些黑袍人的事情。按照常理推断,那些黑袍人最为最后的杀手锏,嬴沧与亓修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稀松平常地对他讲出来。 谢渊不知晓这背后有何深意,一切到目前为止都还是雾里看花。嬴沧与亓修却高高在上,知道他的身份,他的来历,他的一切。不对等的认知让他如履薄冰,他们毫无保留的态度,也让他心中生疑,完全猜不透这种态度之后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谢渊思维无限混乱:“明知战乱苦,那何必坚持这一战。大周与荒海,就毫无讲和的机会吗?” 他虽然这样问,却是知道实情的。不论亓修还要如何挣扎,就算没有他自请入荒海。八年之后,周文漓还是会找到夔城的位置,打一场惨烈的胜仗,最后将荒海收归大周。 这是上一世他临死之前,知道的最后一件大事。 “有一句你说对了……”亓修抬起头,在灯火幽烛中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我这般谨慎备战,可对于周来说,还是无异于蚍蜉撼树。所以如果真到了周王大军压城的那一天,我为保城民,必定不战而降。” 谢渊猛然间抬头,浑身上下,毛骨悚然。 上一世没有谢渊自请入荒海,时间的车轴却彻夜不息。 谢渊知道,八年之后,周文漓会得到一张详细的荒海地图,如期找到夔城的位置,打一场惨烈的胜仗,最后将荒海这一大片令人垂涎的地盘划入大周版图。 据传,在那个时刻,大将军于阵前斩数车黄金,却无一人投诚。 恼怒之下,王上下令屠城。 除寥寥数十人带回王都,荒海上下,无一生还。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