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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痊愈 (第3/3页)
渺烟波,红烛摇曳,高而扭曲的藤蔓下,一位身着金线绣牡丹月华裙的贵妇,与另一身着紫金线绣兰花细裥女裙的贵妇人,正跪坐在无相铜炉旁上香,二人屏退左右,面目十分虔诚。 这正是从金陵城专程赶来为凌婳蝶,送嫁的林淑清、程克慧母女二人。 旁侧,雕花大案上,摆着香炉、拂尘、纸钱、桃木剑、铜铃、法螺、朱砂…… 身着绣着八卦道袍的李子龙,手持法螺,口中念诵道“九天之上,惟道独尊,万法之中,焚香为先。” 拂尘一扫,上了三炷香后,继续道“福生无量天尊,程老夫人,请!” 当下,林淑清将写着生辰八字的朱砂黄符纸,送入火焰中焚烧。 李子龙以利刃划伤林淑清的手指,挤出鲜血,又割了一缕程克慧的头发,一齐放到火盆之中。 随后,李子龙脚踏北斗七星步,左手挥舞着桃木剑,右手结成法印,念诵道“天地太清,日月太明,阴阳太和,精气归天,神气归地,rou归土,血归水,骨归石,发归草!” 话落,手持半碗清水照着香炉,画着朱砂黄符,继续诵道“急急如律令,敕!” 咒七遍毕,李子龙面北阴,收东方青煞燕,嘘入水碗中,将水以口吸,而喷四壁各处,吸气吹灯,于草上,点之。 渐渐的空中密云遮天,繁星几乎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片寂静无声,整个庭院皆被雾气笼罩起来。 林淑清只觉得颈后一阵发凉,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好似被什么脏东西包围。 程克慧畏惧的扫视着四周,远远瞧着那些若有似无晃动的黑影,目露惊慌之色,道“娘,咱们为了报复一个贱丫头,招惹这些魑魅魍魉,真的值得嘛?” 林淑清脸色一沉,厉色道“怎么不值得?若不是程溁那小贱人从中作梗,婳蝶又怎会做出那有辱门风,未婚先孕之事,从亚元谢迊未过门的嫡妻,降为贵妾!” 在林淑清眼里,程克慧虽是自己亲女,但同样是自己与匪首浊山龙苟且的证据,自是比不过程克勤在其心中的地位,其用心程度也远远不及程克勤。 程克慧捶着腿,哭丧着脸,哽咽道“我苦命的婳蝶啊,堂堂将军府嫡女,竟沦为给谢府的义子做妾室,呜呜!” “啪!”的一声,林淑清给了程克慧一个耳光,她这辈子最厌恶的一个字,便是“妾”字。 林淑清不由得怒火中烧,不吐不快道“闭嘴,掉什么猫尿,看你精心养育的婳蝶,成了什么模样,既然与谢迊大婚在即,却同程廷珙偷情,偷情也就算了,却还被那个谢夫人邹洁撞个正着,哼!给个贵妾的名头还是看在程府的面子上,不然猪笼都不知浸了几次了!” 程克慧低着头,哽咽道“娘,婳蝶是被人算计了!”抹去脸颊的鼻涕,继续道“呜呜……天下有权有势的男子多少,可婳蝶却偏偏非要瞧上那谢迁,中间这才被程溁算计了,后面才会同谢迊那般的!” 林淑清想着她那孙子程楷,自从杭州府回来后,也一个劲儿的胳膊肘往外拐,低喝道“眼瞎之人,又何止婳蝶一人!” 程克慧不禁暗骂道你个做外祖母的都斗不过程溁,非要怪我女儿算什么,但面上依旧怯懦,呜咽道“是女儿无能!但谁能想到宁王家的二郡主朱觐钥,也会瞧上谢迊这个亚元呢!” 林淑清唾沫横飞般的低声叫骂,叫嚣道“朱觐钥算什么郡主,圣人可曾赐过封号?不过一个既不尊女训,又克夫的小!” 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混黄的眸子一转,继续道“为娘瞧着那朱觐钥也有了身孕,只不过时日还短,孕吐反应尚浅,不明显而已!” 程克慧不禁结舌,问道“啊?娘,此话当真,朱觐钥也有孕了?” 林淑清斜着眸子瞧了一眼程克慧,冷笑道“呵呵!不然宁王为何这般急着嫁女,身为堂堂王爷的嫡女,就算再不济,难道还愁嫁不成?多得是青年才俊上赶着当郡马爷!” 程克慧心思急转,指着正房的方向,狠狠骂道“朱觐钥这个有辱皇族门风的,着实是品行卑劣到了极致,只是苦了我可怜的婳蝶了,竟然做了贵妾,呜呜!” 香案旁的李子龙,余光扫了母女二人一眼,手中铜镜一晃,假咳道“还请程老夫人、凌夫人屏气凝神,按照之前说好的做。” 听闻此话,当即林淑清、程克慧二人缄默起来,恭敬的跪在坛前继续焚烧表纸、符箓,接着依次烧着金银元宝、纸铜钱、用筷子与麻绳做好的梯子…… 陡然间,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笼罩在庭院之间,程克慧扫视了周围一圈,但周身竟无一人,仅弱弱听闻从远处传来一声声诡异的笑声。 不禁吓得程克慧面色如土,仿佛连灵魂都在颤栗,她不安地望着黑暗的深处,好似那些魑魅魍魉,就围绕在她周围抢纸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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