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当道_第98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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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节 (第4/4页)

酒杯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她喉咙里连连抽气发出恐惧的咯咯声,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尖利指甲痉挛一般死死抠着薛延的手背。

    男人却躬着腰半声未吭,即便手背被抠破了一大块皮rou,手上的劲道也没有丝毫松懈下来。仿佛只过了一会儿,又仿佛是过了良久,女人的身形终于软了下来,扑通一声委顿在地上。

    脸色煞白的薛延靠在椅子边呼哧呼哧的喘粗气,想把人用力拖到一边,却是手足酸软再没有半分力气。

    地上的女人头发篷乱,半睁着惊惧的双眼定定地望过来。唇上的胭脂依旧娇艳欲滴,紫缎抹胸覆盖的雪白香软似乎还在微微起伏。薛延颤抖地伸了手过去,这的的确确已经是个死人了。他说不清是欣慰还是无尽悲怆,心道这就是你的命,到了阴曹地府千万莫要怪我!

    外面传来三长两短的口哨声,这是在催促自己手脚要快些,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薛延深深吸气慢慢松了手,重新振作精神,迅速收拾起自己留下来的痕迹。在看到那块画了墨兰的白丝巾时,鬼使神差地从女人的脖颈上抽取下来,小心收在了自己的怀里。

    天上的淡云慢慢散开去,露出一轮又大又圆的清冷月亮,多半又要到十五了。月光从半开的槅窗从斜射进来,照在女人艳丽得近乎诡异的脸上,半明半暗的阴影里是一片无言萧索。

    薛延猛地转头,总觉得那女人眼里有淡淡的讽意。仔细看时,却依旧是一片平静的荒芜。他不敢再细看,几乎狼狈的急窜出了屋子。

    按照原计划,只要顾衡前脚踏进这个小院子,酒楼里真正收碗的小伙计就会被有心人引着,恰巧进来撞破此事,把莫名其妙搞不清头绪的顾衡恰好堵在凶杀现场。

    青楼名妓衣衫不整地半夜横尸当场,青年官吏又说不清到此的真正来由。即便说出来,也没有人会采信。再加上朝堂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顾衡就是浑身长满一百张嘴也洗脱不清自己了……

    当然顾衡可以向别人辩称,他是受衢州知府身边的幕僚吴先生之请过来的。可是只要认真去查探,薛知府旁边根本就没有一个姓吴的先生。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顾衡一个人的说辞,根本就无法佐证。

    至于那张勾顾衡到此处的纸条,更无法证明其真假。要怪只能怪他贪心太过一味立功,把衢州甚至江南官场上的人得罪了个遍,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这个圈套看似简单却粗暴有效,也许可以为衢州上下官吏争取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要是那些上层大人物角力得当,父亲那里也许可以暂时保全一条性命,只是可惜了柳香兰和她腹中还未成型的孩子……

    随从眯着眼睛,满脸的钦佩之意。

    名义上他是被派来了帮忙的,暗地里却是收拾烂摊子的。没想到这位薛家大公子看似文弱,竟然如此拿得起放得下,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手。这世上不是谁都能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女人下死手,难怪书上说无毒不丈夫,果然做大事的人行事与常人不同。

    两人左右看了一眼后悄无声息地退出屋子,急步躲在对门的一处空宅院里,在黑暗中静等着吞下香饵的愚蠢猎物莽莽撞撞的踏进陷阱。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按照脚程,顾衡乘坐的马车早就应该到了,却不知为什么迟迟没有听见车轱辘的动静。连随从也渐渐焦躁起来,迟疑问道:“不会是出了什么差错吧?”

    薛延慢慢握紧了掌心,血液一股一股地冲向脑门儿,如同煮开了的滚水,胸口又热又闷又潮湿。正在这时,有两个人影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朝这边走过来,随从细细辩了一眼后悚然一惊,“是春风楼收碗筷的小伙计过来了……”

    计划原本完美无缺环环相扣,只差了一个最重要的男主角,这场大戏该怎么演下去?

    小伙计们说说笑笑地进了院子,不过前后脚就听到屋子里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接着又看见那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站在大街上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于是向来自负算无遗策的薛延脑袋更加疼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针线胡同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说是住在这里的一位女客半夜被人杀了,春风楼里的小伙计亥时过来收碗筷时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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