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未婚妻_重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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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逢 (第2/2页)



    那应当是别人的血。

    他受了一些伤,明处可以看见的有脸上、手臂。而此时谢晟沉默着,低垂了眉眼,正咬着绷带缠在自己的掌心上。

    在谢晟周围,望天关前这个辽阔的战场上,没走一步几乎都是踩在血迹上。她的身边是沉默不语的士兵。士兵们拉来木板车,然后将尸体放上去,一具又一具,不管究竟是敌人还是同袍。

    阮南依经过这些士兵,来到谢晟面前。

    她和谢晟这么久没见,应当有许多话要说。可是阮南依却发现她无从开口,因而默然下来。

    阮南依每说话,抬手在谢晟捧住谢晟的脸,帮他将侧脸一个刀伤的血痕抹了。

    谢晟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她的存在,慢慢抬起头来,安静地注视阮南依。

    阮南依想要安抚谢晟,最后却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好久不见。”

    谢晟握住阮南依的手,贴在脸侧,轻轻应了一声。

    “啊——阿弥陀佛!”一人念了佛号,打破此时的宁静。

    谢晟狭长的眉眼微垂,没什么反应,阮南依寻声去看。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手合十,另外一手却举着鸡腿。他看到这染血伏尸的战场,一时不知应当进还是退。

    最后他将鸡腿放在了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前,弯腰摆了摆,嘴中不知嘟囔着什么。

    之后他则是一路走,一路拜,对于尸体很是恭敬。

    离近了阮南依看清少年的样貌,认出少年是谁。

    雪蝉子。

    雪蝉子衣着朴素,只是简单的灰色布衣。然而从性格看,似乎比之前活泼了许多。阮南依曾听章夫人说过,雪蝉子还俗了。

    这么一见,果然如此。

    雪蝉子腰间有个酒囊,头发长出来一些,圆圆的脑袋顶上有短短的青茬。

    走着走着,雪蝉子却与另外一人遇上了。

    玄轶跨过尸体,大步走来,却被雪蝉子伸手拉住了,开口道:“施主……”说完后他也意识到什么,改口,“这位朋友,这些人已经够可怜了,我们就不要从这些尸体上跨过去了。”

    玄轶停下来,抬眼打量雪蝉子,短促地笑了一声,“和尚,我见的尸体太多了,在我这他们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但你的慈悲是你的事情,与我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和尚,你现在也不是出家人了吧。”

    言罢,挣开雪蝉子拉住他的袖子。

    雪蝉子摸摸自己的脑袋,摸到了满手的刺,他道:“这位施主说的有道理。”

    玄轶话是这么说,然而他站在战场中央,环顾一圈收回视线,再往前走还是注意避让开了尸体。

    相较于雪蝉子,玄轶这么大大咧咧走来快多了。

    他靠在战车一边,啧啧两声同谢晟道:“你们云国的日子也不容易。还说让我在一旁等着,但也没什么用到我的地方。”

    “不过……”话未说完,玄轶的话戛然而止,看向一个方向。

    苏玉虎与云逐月骑马赶来,与不远处勒马停下来。

    云逐月一眼看到了玄轶,与玄轶四目相对。

    这其实是个有点玄学的事情。

    玄轶立刻收起了浑身的懒骨头,端端正正地站直。但他又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怕云逐月?也不是,其实他是想留给云逐月一个好印象。

    但又一想,以后都是夫妻了,搞这些虚的干什么,云逐月要是喜欢他,也应当是喜欢真的他,而不是他用来欺骗的样子。

    因此玄轶又靠了上去。

    云逐月:“……”

    雪蝉子终于走过来了,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出一口气。

    当他放下袖子,这才发现所有人目光几乎都集中到他身上。

    这很好理解。

    雪蝉子是云显寺中“少年高僧”,在场又都是云国的人,都认识他。

    这么多人看着他,雪蝉子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他再次抓了抓头上的短发茬,笑道:“这个,这个……这个应该从哪儿说起呢?”

    忽然一声吵闹,竟然是被抓的朝廷军要了士兵一口,那士兵捂住流血的手掌。

    雪蝉子灵光一闪,拳掌相合,“想到了。”

    他指了指战场边缘的那些人,问:“诸位想让他们恢复正常吗?想让他们身体听从自己的想法吗?想让他们不再从城头上跳下来吗?”

    他的神态、语气都和骗子没什么两样,却让人顺着他的话,即便上当也心甘情愿。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有一人的声音插/进来。

    雪蝉子等着众人的回答,倏然听到身后的声音,定睛一看,笑起来,“商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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