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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落 (第6/6页)

不响地让他重回过往。

    可她该怎么做。跳出来跟他说:我后悔了,我不应该这么对你,那些把戏其实没什么意思,我以为我会喜欢那种状态的你,但我高估了自己。现在我想让你像以前那样,只要那样和我在一起就好。可以吗?

    即便这种话她有脸说得出来,对面的大哥又要做何感想。

    他的苦难是她对自己喜好测试的实验,实验到了尽头,她就想翻篇从头来过,仿佛一切从未发生。那这样他经历的一切又算什么?仅是铸就她偏好的垫脚石吗?

    这样的他们怎么可能有相守的可能。

    解萦不想失去他,所以只能尽可能补救。

    如今的大哥将自己的人生过成了一潭死水,能让他重新焕发生机活力的事,自然是离开她。那个她始终洗脑自己他有所企图,实则并无任何举措的猜想。她的最终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让他逃离,首要是要将他的生机调动起来,其他事可以慢慢来,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碎瓷片有节制地在自己手里一片一片碎掉,君不封的掌心不知多了多少细碎伤疤,整天机械地摩挲着这些拘束,只在上面留下了很浅的痕迹,甚至远远比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疤来得刻骨铭心。

    但解萦始终没有来。

    他在每个摩挲到兴奋地时刻都会下意识看向铁门,等待她突如其来的撞破,这样他可以顺理成章被她折磨的血rou模糊,奄奄一息。

    解萦当然存在于他的生活里,单调乏味没有丝毫进步的饭菜和逐渐变厚的干净衣物是她在背后cao盘这一切的佐证。她不在身边的夜里,起初他可以忍受这种清寂的沉默,但稍微有风吹草动,控制不住的狂喜就倾泻而出,他对着暗门呼唤解萦的名字,欢欣雀跃,却只能听见风声呼啸。

    笑容凝结在脸上,他渐渐不会笑了。

    念到解萦,他总是悲哀,总是埋怨。

    久而久之,他又开始做春梦了。

    与早些时候的春梦不尽相同。那时他终日睡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而现在,他总在那些旖旎的梦中悄然惊醒,意识到自己身陷囹圄的现实。

    他的梦境光怪陆离,以前就连梦见小姑娘吻他的胸膛,他都会羞耻难当,现在梦见的多半是他们之间已经熟稔的把戏。他在梦里摒弃了这段时日对她的不满与愤懑,心中充满着纯然的喜悦,兴奋地躺在她的身下,等待她给予他的无限新奇,任由她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那些一度让他灵魂战栗的疼痛,也早早随着解萦的暴行铭刻进他的身体。长时间的冷遇并未让他忘怀,相反,他会在某一刻突然地颤抖,身体像是要高潮般痉挛。疼痛摧毁他的身体与神智,他却在呼唤渴望着它们。每当这时,他就悄悄地在手腕上划上浅浅的一道,看着血液逐渐渗出,微弱的疼痛清醒了他混沌的头脑。

    仿佛唯独这样,才能让他感到自己是在作为一个人活着。

    君不封默默磨完了他的库存。

    墙上的“正”字数目渐多,令人眼花缭乱。他早早放弃去清点墙上的字数,毕竟每数一次,心就悲哀一分。

    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见到她。

    曾经一度被解萦理得干干净净的须发如野草般生长,虽然他依旧每天刻板地清洗着身体,整个人还是朝着野人的方向飞速发展,倒逐渐成了解萦最开始见到他的模样,胡须浓密地遮住他的半边脸孔,头发蓬乱。

    用解萦送来小木桶里的清水抹了一把脸,坐在床上,他开始新一轮的唉声叹气。手中的利器只剩下了最后一小片,木然地看着自己手铐脚链磨损程度,只是几道不痛不痒的痕。他的一切努力,到底成了徒劳——解萦终究没能来看他。他先是苦笑,最后成了无法控制的歇斯底里。

    解萦还养着他,但她不要他了。

    他的白费力气到头来只证明了一件事,她不要他了。

    无可抑制的狂笑带来的是持续不断的干呕,他咳嗽着,有些费力地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痕,衣袖被他向上撸起,他费了大力气,在手腕上划下数道深浅不一的血痕。

    这份疼痛让他破碎不堪的内心稍微平静下来。

    生命了无意义,他的人生终于变得除了解萦以外尽是空洞。

    打量着四周的摆设,他放弃了用衣物缠绕铁窗上吊的举动。

    死亡来的轻而易举,反而不够郑重。

    恍惚之间,瓷片压到了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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