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页 (第1/2页)

    我笑道：你我之间客气什么呢？

    陵容又道：昨日听说jiejie受伤了，吓得我魂也没了，不知怎么办才好。本来立即要赶来看jiejie的，可是我刚吃了药不能见风，只好捱到了现在才过来，jiejie别见怪。又问：jiejie可好些了？

    我正自对镜梳理如云长发，听她提起昨日的惊吓，心头恨恨，手中的梳子嗒一下重重敲在花梨木的梳妆台上，留下一声长长的余音。陵容忙劝解道：jiejie别生气，松子那只畜生已经被打杀了，听说杜良媛受了惊吓，为了泄恨连它的四只爪子都给剁了。

    我搁下梳子，道：我不是恨松子，我恨的是只怕有人使了松子来扑人。

    陵容思索片刻道：meimei打听到来龙去脉之后想了半宿，若不是意外的话必定是有人主使的，只是我想不明白，众位娘娘小主们都在，怎么悫妃手中的松子只扑杜良媛呢，可是杜良媛身上有什么异常么？

    我低头想了一想，恍然道：我曾闻得杜良媛身上香味特殊，听说是皇上月前赐给她的，只她一人所有。

    陵容道：这就是了。悫妃娘娘擅长调弄猫儿，其他娘娘小主们一旦有了子嗣对皇长子的威胁最大，悫妃娘娘是皇长子生母，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当然这只是meimei的揣测，可是jiejie以后万万要小心。昨日是杜良媛，以后只怕她们的眼睛都盯在jiejie身上了。

    我见她话说的有条有理，不免感叹昔日的陵容如今心思也越发敏锐了，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应允。

    陵容见我这样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窘道：meimei的话也是自己的一点糊涂心思，jiejie有什么不明白的的呢？倒像meimei我班门弄斧了。

    我慢慢道：你若非和我亲近，自然也不会和我说这些话了，怎么是糊涂呢。

    陵容微一低头，再抬起头时已带了清淡笑容，靠近我反复查看伤口，道：已经在愈合了，只要不留下疤痕就没事了。

    我摸着脸颊上的伤口道：没什么要紧的，太医已经看过了，皇上也赐了药下来，想来抹几天药就没事了。

    陵容微微一愣，看了看玄凌赏下的药膏，道：皇上赏赐的药自然是好的，不过一来jiejie有孕不能随便是什么药都用，二来皇上赏的药有些是番邦进贡的，未必合咱们的体质，jiejie说是不是呢？

    我想了想也是，遂点头道：你说得也有理。

    她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jīng致的珐琅描花圆钵，道：这盒舒痕胶是陵容家传的，据说当年吴主孙和的爱妃邓夫人被玉如意伤了脸就是以此复原的。按照古方以鱼骨胶、琥珀、珍珠粉、白獭髓、玉屑和蜂蜜兑了淘澄净了的桃花汁子调制成。她如数家珍一一道来：桃花和珍珠粉悦泽人面，令人好颜色；鱼骨胶、蜂蜜使肌肤光滑；玉屑、琥珀都能愈合伤口，平复疤痕，尤以白獭髓最为珍贵，使疤痕褪色，光复如新。

    画工jīng美的钵帽上所绘的，是四季花开的勾金图案。钵中盛的是rǔ白色半透明膏体，花糙清香扑鼻。沾手之处，沁凉入肤。我不觉惊讶道：其他的也就罢了。白獭髓是极难得的，只怕宫里也难得。白獭只在富江出产，生xing胆小，见有人捉它就逃入水底石xué中，极难捕捉。只有每年祭鱼的时候，白獭们为争夺配偶时常发生厮杀格斗，有的水獭会在格斗中死去，或有碎骨藏于石xué之中，才能取出一点点骨髓。还得是趁新鲜的时候，要不然就只剩下骨粉了，虽然也有用，但是效力却远不及骨髓了。

    陵容含笑听了，赞道：jiejie博闻广知，说得极是。接着道：本来还要加一些香料使气味甘甜的，只是我想着jiejie是有身子的人，忌用香料，所以多用了鲜花调解气味，这样jiejie就不会觉得有药气了。说着递与我鼻下，jiejie闻闻可喜欢？

    我轻轻嗅来，果然觉得香气馥郁浓烈，如置身于上林苑日的无边花海之中，遂笑着道：好是极好的，只是太名贵了我怎么好收呢？

    陵容按住我的手，关切道：我的东西本就是jiejie的东西，只要jiejie伤痕褪去我也就心安了。难道jiejie要看着我这样心不安么？陵容一急，说话的声音更加嘶哑，粗嘎中有嘶嘶的磨声，仿佛有风声在唇齿间流转。

    我听着不忍，又见她如此qíng切，只好收了。

    陵容又嘱咐道：jiejie脸上有伤，如今日里花粉多灰尘大，时疫未清，宫中多焚艾糙，糙灰飞得到处都是，若不当心沾上了反而不利于伤口凝结，再者这舒痕胶抹上之后也忌chuī风。jiejie不若蒙上面纱也好。

    我感激她的qíng谊，笑着道：这正是你细心的地方，太医也说我脸上的伤口忌讳沾了灰尘花粉的呢。

    陵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松弛，仿佛被拨开了重重云雾，有云淡风清的清明，微笑道：如此就最好了。jiejie好生养着，meimei先告辞了。

    用了晚膳闲得发慌，才拿起针线绣了两针山图，佩儿过来斟了茶水道：娘娘现在还绣这个么？又伤眼睛又伤神的，jiāo予奴婢来做吧。

    正巧浣碧进来更换案几上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