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思勉白话中国史·上古卷·华夏初兴_第二章 古史的年代和系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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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古史的年代和系统 (第2/2页)

历序》:炎帝,号曰大庭氏,传八世,合五百二十岁;黄帝,一曰帝轩辕,传十世,二(闽本宋本作一)千五百二十岁;次曰帝宣,曰少昊,一曰金天氏,则穷桑氏,传八世,五百岁;次曰颛顼,则高阳氏,传二十世,三百五十岁;次是帝喾,传十世,四百岁。”按古人所谓某某生某某,不过是“本其族姓所自出……往往非父子继世”(孔广森《大戴礼记补注》)。据《大戴记》的《帝系篇》,就说《五帝德篇》的五帝,是及身相接,原不免武断;然而后燧人到帝喾,其间的世次年代,也绝不会像《礼记正义》所引诸说那么远。《五帝德》:“宰我问于孔子曰:昔者予闻诸荣伊,言黄帝三百年,请问黄帝者,人邪?抑非人邪?何以至于三百年乎?孔子曰:……生而民得其利百年,死而民畏其神百年,亡而民用其教百年,故曰三百年。”可见古人对于年代的观念,全然和后世不同(照孔子对宰予的说法,是连死后也算进去);这许多数字,全然不足为据。我们现在没有别的法子想,只好把黄帝、颛顼、帝喾、尧、舜,姑且算是及身相接的(就是不及身相接,其间相去的年代,也必不远);燧人、伏羲、神农,姑且算不是及身相接的(这几个君主,本来没有紧相承接的说法;而介居其间的君主,却又不能不承认他存在的。譬如女娲氏,司马贞说其在伏羲、神农之间,似乎就不能相信;然而《淮南子》既然记载其和共工战争的事实,《礼记》的《祭法》,又有“共工氏之霸九州也”一句,就是一个旁证;《白虎通》三皇的第二说,又列一个祝融;把《淮南子》核对起来,祝融和女娲就是一人,就又是一个旁证;有这两个旁证,就不能不承认了)。

    三皇五帝,既然得了一个勉强的算法,就可以进而考究第三个问题了。《补三皇本纪》:“自人皇已后,有五龙氏、燧人氏、大庭氏、柏皇氏、中央氏、卷须氏、栗陆氏、骊连氏、赫胥氏、尊卢氏、浑沌氏、昊英氏、有巢氏、朱襄氏、葛天氏、阴康氏、无怀氏,斯盖三皇已来,有天下者之号;但载籍不纪,莫知姓、王年代、所都之处;而《韩诗》以为自古封太山,禅梁甫者万有余家,仲尼观之,不能尽识;管子亦曰:古封太山七十二家,夷吾所识,十有二焉;首有无怀氏(按:以上一段说法,系根据《庄子·胠箧篇》《史记·封禅书》)。然则无怀之前,天皇已后,年纪悠邈,皇王何升而告,但古书亡矣,不可备论,岂得谓无帝王耶?”这一段议论,自极通达;然而《春秋繁露·三代改制质文篇》:“……故圣王生则称天子,崩迁则存为三王,绌灭则为五帝,下至附庸,绌为九皇,下极其为民;有一谓之三代,故虽绝地,庙位祝牲,犹列于郊号,宗于代宗。”所谓“宗于代宗”,似乎就是“封太山”,《周礼》“都宗人,掌都宗祀之礼,凡都祭祀,致福于国”,《郑注》“都,或有山川及因国无主九皇六十四民之祀”。《疏》按“《史记》(这《史记》不知道是什么书),伏羲以前,九皇六十四民,并是上古无名号之君,绝世无后,今宜主祭之也”。“绝世无后”,就是董子所谓“绝地”;那么,六十四民,就是董子所谓下极其为民;然则管子所谓七十二家,正就是这些上古无名号之君了。所可疑惑的是,周朝时候所记的古代的君主,何以能有如许之多,而且三王五帝九皇六十四民,恰合于九九八十一之数,恐怕是宗教上的理由,不能当作历史了(据《春秋繁露》所说,分明是随意推算)。就算不是如此,司马贞所举五龙氏……无怀氏一大篇君主的名号,也大概是无事迹可稽的,况且只有一个五龙氏在燧人以前,咱们现在也只得姑且截断它,把古史的年代系统,姑且推到燧人为止了。

    《史记》确实的纪年,起于共和元年:从此以前的年代,都不可靠。咱们现在,姑且用《汉书·律历志》所推,夏432年,殷629年,周867年计算(因为别种书所载数目,也差不多;这部书,毕竟是以历法推古代年代最古的)。共和元年,在公元前841年;在此以前,周朝还有122年,再加上殷朝的629年,夏朝的432年,共是1183年,就在公元前2024年;尧舜两朝,用《史记》的尧98年,舜39年,加上居丧3年计算,共是140年;其余帝喾、颛顼、黄帝三代,用尧舜年代的平均数—70年去算,就加上210年,从燧人到伏羲,姑且用荣伊说黄帝的例子,算每人300年(其间间代之主,就都包括在这三个人里头),又加上900年;那么,燧人氏的元年,就在公元前3274年了。这种算法,固然极为可笑,然而现在实在没有别的法子想,也只得姑且如此,总算是“慰情聊胜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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