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归_第12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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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页 (第2/2页)

吃饱穿暖,身上再也不会被雪包覆,不会喝只有几粒米的羹汤。

    可阿兄为何不再等等,再等等。

    远远的,我看见爹的身影,他等在破烂的木屋前,饱经风霜中透着佝偻,骄傲的脊梁早已被压弯。

    堂堂七尺男儿,年轻时众臣簇拥,却在看见阿兄的尸体后,眼里掉下浑浊的眼泪,失声痛哭。

    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对他的未来满载希望,悉心培育了数十年,他最骄傲的儿子。

    我无力地瘫倒在地,爹俯下身来抱住我和阿兄,他也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自己无用,没能让孩儿过上安康的生活,还是对不起他这幅病痛缠身的躯体,拖累了我们。

    我反搂住爹,眼睛干涩红肿:“爹……”

    阿兄的死,打击太大了,疼得我站不起来。可我们祖坟被刨,满门抄斩,甚至连让他死后有片归宿之地的能力都没有。

    我不忍心就将阿兄葬在冰冷的雪下,我怕他怨我,于是偷偷去找爹,和他商量要再次进城的事情。

    没有赚取钱两的机会,我们只有在等死和冒死中选择一个。

    爹的脸色一直很难看,但这几天勉强也能下地陪陪我和阿兄,闻言,他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城内熟人众多,要是被他们发现,你便只有死路一条的份。”

    我心如死灰,眼眶湿红:“如若不能给阿兄死后体面,我还有什么资格苟延残喘?”

    爹苍白着脸,像是要被风吹得化去。但不管如何伤心,他也决计不会同意我入城的,这点我心知肚明。

    夜深人静时,我对着阿兄已经浮起尸斑的身体呆坐半晌,还是决定离开,一个人走出了破败的房子,走向京城。

    我只带了一点干粮,路上混着雪化成的水饱腹,城门看守得是越来越严,我绕着围墙走,发现了一个狗洞,太小了,钻不过去。

    脚边有一块手掌大的石头,我低头慢慢捡起,顺着那个小洞,用了发狠的力道开始一点一点的凿。

    很快,手心破皮,流出鲜血,又被迅速地冻干,伤口也被冻得红肿麻木,我体力不支几次险些晕倒,阿兄的脸似乎就浮现了上来,抓住我的手,满眼心疼,让我不要这么做。

    我几乎要窒息,热泪滚滚淌落脸颊,落在手上,生疼。

    天亮前,石灰簌簌而落,我艰难地趴伏地面,撑着手肘爬过去。面前是一条窄窄的无人小巷,我如释重负,迷迷糊糊中冻得昏厥过去。

    直到正午,我被暖阳照醒,来不及歇点力气,匆匆忙忙的就起了身。

    站在街边又有些茫然,乞讨吗……我不愿意向曾经低我一等的公子们跪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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