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京华_夜阑京华 第50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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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阑京华 第50节 (第1/2页)

    “将军喜欢海棠,我也不会养……生怕养死了,”老伯指着书房里的一盆盆海棠说完,就念叨着说,“家里好久没人回来了,我也没吃的给小娃娃啊……啊,对,上个月将军让人从广西送过来柑橘,还有的,我去拿。山地养出来的柑橘,甜得很。”

    何未把斯年放到地板上,被书架上的几张照片吸引。

    她拿起一张谢骛清穿着最旧式军装的照片,看上去,该是他初被叫少将军的时候,也就是十七八的样貌。何未初次见少年的谢骛清,从这张旧照片里能感受到眸光是亮的。

    只是随年岁渐长,历经几次生死,元气大伤,眼皮褶子深了,眼窝也深了,眼睛里原来灼人的光被岁月盖住、藏住了。

    斯年到陌生地方害怕,两只手臂环住她的大腿,仰头看她。

    她蹲下身子,指着照片里那个穿着长军靴和立领军装的男人,对斯年说:“这是小姑父。”

    斯年一双大眼睛盯着那照片。

    这是爸爸。

    斯年如此想,看得更仔细了。

    第38章 思乡亦念卿(2)

    广东全境统一时,奉系成为当权军阀。

    奉系军阀因战事失利,曾求助于日本人,其后,日本关东军增兵奉天,助奉系打了胜仗。这一事被京城报业揭露,引起轩然大波。

    同年,《京报》主编和《社会日报》主编先后被奉系军阀执行枪决。

    《京报》停刊后,那个记者来找何未。

    两人聊到邵主编在刑场上,对监刑人抱拳说了句“诸位免送”,言罢大笑赴死。

    说着说着,记者便红了眼。她听得更是难过。

    “二小姐,”记者胡盛秋对她说,“这次我们没法合作了。”

    她这一年想做收音机和无线电业务,苦于市场打不开,想找《京报》合作开一个电台,每天用无线电播报新闻,先试着培养市场。

    她为此还拟定了播报内容,上午就是货币兑换消息,晚上新闻,再晚就放放留声机……

    如今报纸停刊,只能暂时搁置了。

    “来我这里吧,”何未对他说,“帮我做电台。”

    她接着道:“强国之途千千万,实业也是一条路。现在市面上都是洋机,若有一天洋人不卖给我们,就会变得很被动。如果我们能生产自己的,就不怕了。”

    等发展起来,家家户户都会有。

    “不过至少要十年,你才能见到行业繁盛,”她认真说,“这棵树要耐心种。”

    她看中胡盛秋做记者的眼界,来拓展新行业。

    而对胡盛秋来说,这是另一个世界,他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回去考虑两日,再给我答复。”她说。

    两日后,胡盛秋再到何二府,下了决心,投身实业。

    当夜,她得到一个好消息,北伐开始了。

    均姜见她整夜高兴地撑着下巴看斯年练字,等斯年睡了,将那一张张晾干的白宣纸收到箱子里时仍是笑容满面的,自是为她开心。均姜素来稳重不多话,难得问了句始终不明白的:“为什么我们家不南下?”

    她笑:“我一直做内陆航运,正是做着南移的打算。”

    这几年忙忙碌碌都是为了南移。

    强龙不压地头蛇,做生意也是如此。何家航运再大,往南去抢人家的饭碗都是令人不齿的,也是极其危险的。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在无限扩大,抢占市场,于是这两年都与人示好,将北方和海外航路同人分享,换了南方的人脉资源。

    “不过很难彻底走,”她苦笑,“做生意的,尤其是做出大产业的,极难挪地方。不光我们家,任何一个省都不会放走当地的税收大户。这不是搬家那么简单。”

    但她想至少选一个折中的城市,发展轻工业产业。

    比方说,南京。

    ***

    北伐军进入武汉。

    南方来的人带了个竹藤方盒到北京办事处。方盒子里装着景泰蓝色茶叶铁罐,罐内有木塞子,拔|出|来,竟是满满的干桂花。还有一张字条:

    桂树成林,是为桂林。

    她闻着桂花香,猜这是谢骛清从桂林一路带到武汉的。

    这人真是浪漫,他浴血奋战,入了武汉城,该是收礼的人才对。却千里迢迢地准备了礼物,送到了她的案前。

    北伐势如破竹,不到十个月,已经从武汉到了江浙,很快进了上海、南京。

    一封从南方发出的电报几乎同时到了天津九叔家,内容极短:金陵四月槐香盛,盼一会。

    这正是她想做的。

    因怕路上有危险,何未决定不带斯年南下。斯年难过了一夜,极认真地写了一幅“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一点点卷好,装入硬纸筒,要她送给从未见过、却早就刻在心里的爸爸。

    何未带着这小礼物,在四月上旬的尾巴到了金陵。

    一下火车,她便见到谢二小姐的秘书。

    “何二小姐初到南京城?”

    “过去来过,不过是走水路,先到上海,再来这里,没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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