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剑行_分卷(15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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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153) (第3/3页)

本身。

    恍惚之间,晁晨拱手,引他借一步说话,将晋阳书馆托付,荒唐斋见闻及萧九原和温白坟前所知细细道来。

    陈韶不似玄之脾气暴烈,也不若杜孟津心眼多,比想象中要好说话,竟真的相信他们。晁晨反倒有些无措,直到见其转眸看向安排府中善后的玉参差,才明白是因为先前自己帮玉夫人说话喊冤之故。

    看两人磨蹭,半天连屁都放不出一个,更关心实质收获的公羊月不由抢声道:小子不才,还请折花居士相告,这萧九原与温白,分明是何人?

    他尽量放缓语气,显得不那般咄咄逼人。

    陈韶讲礼,说话总对着人说,他转身向公羊月拱手,直言而无鄙夷,在一众投鼠忌器拢在外围的所谓江湖侠士的猜忌、警惕和暗自较量下,是真真正正做到一视同仁:不见长安中文武三公之上,还有一首领,萧大哥便是。至于温白,便说来话长,他顿了顿,再说话时,黠慧的眸子里藏不住光芒,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帮助梅弄文吗?曾经有一个同他身世经历相仿的少年,也曾口出狂言,也曾做出这般有违儒道的放肆之举,那时我没有帮他,才至他后来过分偏激,而铸成大错。

    公羊月豁然:这个人便是温白?

    二十多年前,陈韶尚年轻,因神童之名和颍川陈氏的背景,未及冠龄,便已被提拔为经学博士,在国子学授课。

    名声一传十,十传百,入学宫第一日,街头巷尾拥堵了不少人,好奇想瞧看这位小老师。

    这当中就包括一位名叫温白的年轻人。

    起初,陈韶以为他同旁人一样,只是凑热闹,后来却见他每日都来,风雨无阻,寒暑无碍,随日子过,围观的人少去,他还有些不大乐意,后来才晓得,此人与众不同,不是来看人,只是趁乱想偷溜进国子学听课。

    好几次温白险被逮个正着,都是陈韶帮他掩护,躲过责罚。

    晁晨蹙眉:真的,只为了读书?不知是不是将白鹤仙的身份先入为主,他下意识里总觉得此人另有图谋,这图谋不一定是坏事,但想来另有隐情。

    陈韶追忆道:他说:区区尝听闻,国子学中学子不需经策试,也能入仕途,想来都是些天纵奇才,区区就是想见识见识,究竟有多厉害,亦或是此处的五经博士比之太学,有多了不起,能培养出朝廷未来的肱骨之臣!

    这口气,分明又酸又愤然。

    可陈韶的话分明没有参杂感情,只是平铺直叙,像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再追述,不带任何立场。晁晨隐隐觉得,温白的出格,如今的陈韶在潜意识里是认同的,只因世俗,不敢公然站出来发声表态。

    身前人缓缓续上方才的话:我就同他说:太学教授明经的陆博士便非常之博才,当年我亦曾数度登门拜访,与之论学,与他好生钻研,必能成大器。约莫是没料到我未曾把他狗血淋头训斥一顿,反倒好说话,温白勉强认同了我。但好景不长,周遭的浮躁对一个人定力的摧毁,轻而易举

    温白一开始努力接受现实,但积压的情绪无处宣泄,未过多久便再度心生不满,那时他已与同龄的陈韶厮混熟,因而经常来找其大吐苦水。

    话至此,陈韶连连苦笑:彼时我亦年幼,又闭门钻研多年,对世事并不通透,只觉得个人之力微卑,遑论打破祖制,实在不知天高地厚?甚而,还一度嫌他过于愤世嫉俗,将心思都用在无用之功上,应静下心来好好读书做学问,不要学人沽名钓誉。

    公羊月一针见血:你和他终究出身不同。

    陈韶并未因此有拂面子的困窘,反而坦然承认:我不屑于功名,不过是因为生于豪富;不趋于旁骛,一门心思在学究上,不过是因为温饱不愁。

    相比起傲慢的士族,温白本以为有神童之称的陈韶与之不同,孰知,那种不自知而流露的高高在上,比起刻薄言语,更为致命。

    温白行在建康城中,像个垂朽老翁,觉得死气沉沉,人生再无盼头。

    对比江南的靡软和腐朽,那时秦国气可吞天,大有一统北方而锐不可当的势头,而当中辅助秦天王苻坚横扫诸国的,有起于畚箕的王猛,有战败降将,甚至还有出生草莽的江湖人,自负才华的他动心了,决心另谋高就。

    陈韶扶着窗框,隔着江南屋瓴制式的菱花格向外,神思恍惚,有些呆滞,直到飞鸟蹬了一脚檐铎,发出脆响,这才眉目还神,慢吞吞继续往下说:他来找我借钱。

    和梅弄文不同,温白至少有告而别。

    钱不多,但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急需之处,便直言相问,承蒙信任与厚爱,他索性把心里话都透给我。那时我十分不解,都说胡人毫无人性,茹毛饮血,杀人不眨眼,和他们能有什么好话说,不过与虎谋皮,于是开口即劝他,如今风雨飘摇,兵荒马乱,只身北上谋出路只会更为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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