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无限流]_分卷(25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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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256) (第3/3页)

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闷响。

    江舫仰头望去,却见一个熟悉的人身体软绵绵往前一趴,倒靠在了雕花的铁楼栏上。

    刚才那一下出其不意的攻击,已经耗尽了他仅有的气力。

    阚博文。他的队员。

    从第一个副本,就和宋海凝一起跟着他的人。

    江舫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他的身前,也以最快的速度确认了他虚弱的原因。

    他原本一头茂密的天然卷发被尽数剃光。

    在雪白的头皮上,被凿开了一个边长为3cm的等边三角形豁口,创口四周已经红肿发脓,有水液顺着他的后颈流下。

    他的命运完全可以预见。

    一只被试验过的小白鼠,没人肯花心思为他缝合脑袋上的伤口。

    江舫没有任何犹豫,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他即将从铁栏上失衡滑落的身体。

    在抱紧他的一瞬间,江舫保证,自己清晰地听到了他身上发出细微的咕叽一声。

    或许是脑浆翻涌的声音。

    他睁着已经丧失了大半情绪的眼睛,看向江舫,这个在他醒后唯一看起来是正常人的人,低声问道:你是谁?

    不是我是谁,而是你是谁。

    江舫敏锐地察觉到,他没有失忆。

    也就是说,他做的并不是传说中的脑白质切除手术。

    而在从日记里读出公爵的真实意图后,江舫也不会天真地以为,公爵做开颅手术,只是想冒险治好自己的脑癌,或是想切除脑白质,像这个时代所流行的普世价值观那样,治愈自己的同性恋癖。

    公爵想要的东西,更浪漫,更富有想象力,也更恐怖。

    为了验证这一点,江舫柔和了目光,向阚博文释出了自己的善意。

    江舫把一只手压在胸口,用最温柔的语气,面对着他将死的友人:你不要害怕,我叫江舫。

    阚博文把前额抵在江舫肩膀,喃喃道:我姓阚阚是门字框,里面一个勇敢的敢这个字你认得吗?好多人不认得。

    说着,他的身体就要往下滑。

    江舫手中的日记本顺势掉落在了楼梯上。

    江舫没有去捡这重要的道具,而是用膝盖抵住了他的一侧膝盖,嗅着从他脑后传来的腐败气息,保持了沉默。

    这段自我介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

    几乎一模一样,一字未改。

    阚博文,总是在致力于向别人解释他那复杂少见的姓氏。

    阚博文轻声问江舫: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江舫温和地拍着他的后背:你觉得你应该在哪里?

    阚博文望向了江舫身后的虚空世界:我应该应该在试课,我第一次去大学试课,挺紧张的,下面都是学生,旁边还有倒计时和计分板

    阚博文是大学助教。

    试课,也许是他长达二十六年的人生中的某个片段。

    而现在,他的大脑已经被人打开过,在这夏日里静静地腐烂。

    他讲述完这段话,自己也觉得自己语无伦次,于是便羞赧地微笑了:我,我是在做梦吧?

    江舫叹息一声,身体前倾,匕首无声无息地从鲨皮刀鞘中滑出。

    他应道:是的,只是做梦而已。

    话罢,一刃沾着鲜血的薄锋,刺穿他的血rou,将阚博文的胸腔彻底洞穿。

    尖端也在拥抱中,没入了江舫的右胸口。

    二人的血rou交融在了一起。

    死亡降临得如此之快。

    阚博文在死前,嘴角还挂着一丝未来得及消散的淡淡微笑。

    江舫抱着他的肩膀,扶他慢慢坐稳在楼梯上,余光也落到了日记本上。

    可原本在扉页上用墨水写就的情话,居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那句我愿与你相恋在任何一段时间内,被另外一句崭新的话所替代。

    时间是一条由过去、现在、将来、永恒和永不组成的无穷无尽的经线。

    这句话听起来很耳熟。

    江舫转过脸来,注视着阚博文嘴角的一点笑容。

    旋即,他用沾着他新鲜血液的手指,抚过了他的眼皮。

    谢谢。

    大概没人能想到,在这样的状态下,阚博文居然能苏醒过来。

    谢谢阚博文,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奇迹,也以一个确凿的事实,为江舫验证了那个最大的困惑。

    等江舫走到凌乱的手术准备室,真正拿到了三名这个时代顶尖的脑科医师留下的手术资料,他也终于明白,何为上帝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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