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夺玉_分卷(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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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1) (第3/3页)

,孟连生拿来菜刀,将老黄狗放血宰杀,炖了一大锅。

    神志不清的祖父,已经几日未能进食,但是却啃了一大碗rou,喝下了两碗汤,然后打了个满足的饱嗝,闭上眼睛嘴角含笑,躺在枕头上,再没能醒过来。

    下午,孟连生喊来表叔,两人一起吃光了剩下的rou和汤,用一卷破草席将祖父裹上,埋在了后山的坟地。

    表叔是个好表叔,年轻时做过镖师,后来镖局没落,他腿脚又受了点伤,便回了乡下。他没娶妻生子,孤家寡人过着日子,孟连生爹娘大哥过世后,家中一老一少多亏他照料。

    如今老的不在,表叔丢开铲子,望着刚刚磕过头脑门还沾着泥土的少的,叹息一声,道:连生,树挪死人挪活,如今你爷没了,你跟叔去上海讨生活,大码头机会多,只要勤快,总不会饿肚子。

    孟连生肚子里还装着老黄狗的rou和汤,他已经很久没尝过饱腹的滋味,才发觉原来吃饱饭是如此快活,这快活甚至减淡了祖父过世的悲伤。

    他望着新鲜的坟包,木然地点头:嗯。

    翌日,孟连生变卖了家里仅有的值钱家什,凑到一点盘缠,与表叔一起踏上去往上海的路。

    这一年是民国第七年。

    日后名震上海滩的孟连生,离开了皖南的故乡。

    *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一个感情流的文,虽然剧情也比较粗,但一切剧情都是为爱情服务。

    有存稿,放心入坑。

    第02章、第二章 擦鞋匠VS贵公子

    表叔早年做镖师走南闯北,跑过不少码头,很有点谋生的本事,抵达上海的第二天,他便带孟连生在黄浦江入海口的客运码头找到了住处和活计。

    活儿是做脚夫扛货,一个月至少能挣六七块大洋。

    住处是一间灌风漏雨的工棚,里面几十个地铺,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住的都是码头工人,在闷热天里,终日香飘十里。

    但胜在便宜,这样一个床位,每月是五角小洋,一两天就能赚下来。

    孟连生对这个住处很满意,对脚夫这份活儿也很满意。只要卖力气就能吃饱饭,哪怕吃得并不算好,对于已经饥一顿饱一顿两三年的他来说,也心满意足。

    吃饱了饭就有力气,他干活干得十分有劲。

    然而一个月后,表叔却无意间发觉,这孩子虽然比先前多长了点rou,脊背却似乎隐约有佝偻的架势。他这才想起孟连生不过十七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每日扛着上百斤的包袱来来回回,别说长个子,只怕年纪轻轻就得被压成个驼背。

    表叔没孩子,便将没爹没娘的孟连生,当做自己的孩子,哪个大人也看不得自家孩子变成驼子。

    琢磨两日后,他掏钱给孟连生买了一套擦鞋工具,又带他生去码头,观摩老老小小的擦鞋匠们如何干活。

    坏年景让孟连生变得沉默寡言,但并不影响他学东西的速度。只看了一会儿,便学会了那套擦鞋的手艺。

    翌日,他带着马扎和擦鞋箱去码头出了摊。

    码头的擦鞋匠多是小孩和妇人,很少有他这样的少年。这些小孩妇人们仿佛天生的擅长热情主动。每一班邮轮入港,拎着行李箱的旅客,刚刚踏上码头,他们便倾巢而出,拦路虎般拦住穿着皮鞋的男男女女。

    先生太太,需要擦鞋吗?

    只要两个铜元,就能让你的鞋子跟新的一样。

    穿着干净的鞋子进家门才吉利。

    大部分人风尘仆仆的旅人,很难抵挡住这样的热情,于是坐下来,高高在上地伸出脚,让擦鞋匠们将皮鞋擦得油光锃亮。仿佛这样就是衣锦还乡。

    在这个繁忙的码头,每天出发抵达的旅客,数以千计,只要足够热情主动,能说会道,擦鞋匠们从不缺少生意。

    经年累月的饥饿和孤独,让孟连生变成了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木头桩子。在其他擦鞋匠们,拎着擦鞋布上前热情揽客时,这根木头桩子永远稳如泰山地坐在小马扎上,等待客人自己上门。

    幸而码头人多,等其他擦鞋匠面前都坐上了客人,总还能捡到个漏。

    孟连生擦鞋赚的钱,比不上当脚夫,但实在是轻松很多,还能让他安静地坐在马扎上,好奇地望着码头上穿着洋装的摩登男女。

    总得来说,孟连生擦鞋匠的生涯,开始得还算顺利,穿着光鲜的先生小姐们,大都傲慢挑剔,他没有巧舌如簧哄人开心的本事,甚至都不怎么说话,但他会笑,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客人,总是一副笑脸。他生得十分不错,尤其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黑眼仁干净得像是孩童一般,带着一股天生的纯良,因为惯常的没什么表情,笑起来也是浅淡的,有种天然的淳朴腼腆,是一副很让人放心的长相。

    加之他干活细致,又不像其他擦鞋匠会一边擦鞋一边趁机推销鞋油,客人大都满意,常常还能多得一个铜元的打赏。

    何况能够出洋的先生小姐们都是体面人,再如何蛮横无礼,与码头上那些动辄对脚夫打骂的把头来说,实在是可爱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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