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蜜_第172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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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教授死得仓促,以陈樨对他的了解,他会愿意将骨灰抛入江海荒野一了百了。可陈樨奶奶尚在,老人家观念传统,接受不了儿子死后没个归处。横死之人入不得祖坟,在他魂散之地埋骨立碑已经是老人家最后的坚持。

    陈教授的第一个生忌,陈樨奶奶忍着悲恸在后辈的陪同下带了儿子爱吃的点心前来上坟,结果在坟墓前被爆炸事故的死难者家属指着鼻子痛骂一通。老人家一辈子教书育人,何曾做过亏心事,老泪纵横地给人鞠躬赔不是,差点儿背过气去,在医院调养半月后回了女儿所在的城市,从此再也没有踏足伤心地。

    奶奶对陈樨说她后悔了,然而竖好的墓碑总不能砸了去。有了象征物,就免不得俗世的尘埃和牵挂。陈樨常常陷入矛盾中,她一方面相信人死万事空,一方面又被这座坟牵绊着。她很少回来,忌惮记者是一回事,她更怕面对自己心中清正睿智的父亲死得如此不堪的事实。孙长鸣被抓了,被那场事故牵连的无辜受害者们无处宣泄愤怒,陈教授墓碑上时常挂着秽物。陈樨上次砸走记者后,在墓前独自清理了两个多小时。她明知道自己不来,老陈的寄身处只能与污秽相伴,可她本能地抗拒着这一切。

    陈樨在暮色中找到了陈教授的墓地,那里的状况出乎她的意料。坟前和碑上不但没有污秽,它们洁净得如同刚刚清洗过不久,被人砸坏了一角的石碑也被修补过了。是师兄师姐还惦记着他们的老师?

    陈樨今天是空手来的,意思意思拂去石板上的薄灰就坐了下来。

    她告诉老陈,她今早去了大学城附近的小店买早餐。老板亲戚家的小孩在店铺门口背单词,她心血来潮地纠正了小孩的发音,对方眨着星星眼夸她“好漂亮”。可是当她摘下墨镜,小孩叫了起来——他认出了她是“演电视的陈樨”,他表嫂家的弟弟就是在她爸的工厂里被炸断了腿。

    “我没有替你说话,溜得比兔子还快。”陈樨对着墓碑说,“以前我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出了事才知道自己那么怂!我到现在也不敢看那次事故的报道,特别害怕瞧见其他受害者家属的脸。有媒体采访,我盼着他们不要问家里的事。爸,你总说要我做个问心无愧的人。这太难了!我总在想,我们错在了哪一步?这些是我们应得的吗?”

    她还跟老陈说了说今天发生的其他事情。四下寂寂无声。陈樨含着泪笑了起来,她根本不相信有灵魂存在。可万一——万一老陈能听见呢?他会不会笑话她庸人自扰之?

    老陈啊老陈!他心里想什么也不会说出口。他最后解开了困在心里一辈子的谜题吗?他看起来像个理性的科学工作者,事实上他比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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