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病入膏肓后_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第47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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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第47节 (第2/2页)

日,宣明珠大大方方地叫来了四个姑娘给他见礼。

    “来,叫声姑爷,有利是!”那年的长公主眉间意气,风发如花。

    每一场回忆,都如一道附骨之疽,将人吞噬殆尽。

    他们有过那样美好的时候,那时,他为何不能对她多笑一笑,为何不能把心里辗转重复的话说出来给她听?

    为何要用自己的想法约束她,不能设身处地讨她欢喜?

    为何回避,不能把视线长长久久地停驻她身,何以就那么怕她发现自身的龌龊念头?

    满地的佛头枕着荒草,佛祖下了神龛,不过是一堆最无用的石头。

    “他说,”送傩开口:“阁下想入寺,便三跪九叩地进去。”

    “他”是何人,梅鹤庭自然知晓。拂衣亮出腰间令牌,声音哑然,“跪谁,乱臣贼子吗?”

    他最终通行无阻地入寺,在一块无字碑前找到了宣焘。

    见到那块碑,梅鹤庭脑仁一霎如针刺。

    终于想起那个梦里,醒来后无论如何也记不得的一句话。

    ——“先前那场惊吓非同小可,殿下连见了几日的红……”

    得知宣明珠有喜当日,隆安寺发生了一场兵变……

    梅鹤庭艰难开口:“这是为谁立的碑?”

    “你猜呀。”一袭绿帔的男子背对他立在碑前,磨牙冷笑,“你跪下,跪下我告诉你。”

    梅鹤庭未理睬他,冰冷的双手颤抖着去拨须弥座下的荒草,最终在石碑紧底,发现了一行小字:晋明三十一年。

    那一年晋明帝崩,那一年他们有了宝鸦。

    那一日,她来过。

    来路上影绰的不安,终化成一把实实在在的利剑穿心而过。他本是玲珑心窍,只消一点推演,便还原出当时的场景——她当时在这寺中,混乱中受到波折,见了红,始知自己怀孕。

    这碑,立有五载,是为梅宝鸦祈福而立。

    她临盆之时的凶险出血,皆是缘于……这次冲撞。

    他不知。

    “怎么,辩才无双的梅驸马也哑口无言了?”

    宣焘冷冷俯着他,“梅鹤庭,我知道你奉行国法,敌视逆臣反叛,一向主张我伏诛。当年若非皇妹一力保我,宣焘这条命活不到如今,你为此,没少与她起争执吧。那你可知,她是用什么说服她大哥的吗——”

    宣焘手指石碑,目逼梅鹤庭,“就是这个!我纵使在此画地为牢,也知先帝到死,都定然对她心存愧疚。

    “我混账,庙算不利连累meimei,我认。你呢梅鹤庭,你这个驸马当得好轻松自在,枕边人的事,她不说,你便也不多问一声,不多想一步吗!”

    说着天雷勾动地火,抬腿便要踹这个狗东西,却被一道红影拦住。

    “送傩,你是谁的人!主忧奴辱的道理不懂?!”

    送傩面色轻变,想想公主殿下的好,犹豫撤了身,那一脚便结结实实落在梅鹤庭身上。

    饶是如此,那静漠的人影膝盖也未曾一弯,只趔趄一下,自己慢慢坐在碑旁。

    抚石如抚娇女鸦鬓。

    这是他女儿的平安碑,跪,怕折她的寿。

    “尔母……我他娘……”宣焘积年的涵养、多年的枯修都抵不过此时的火气,他但凡能在这人脸上找出一丁点伤心后悔的痕迹,堂堂前亲王,也不至于如此狂怒。

    可梅鹤庭面上,唯有一片叵测的沉静。

    宣焘回身找哪儿有大个的石头。

    “我不是驸马了。”身后突然响起这样一句话。

    宣焘动作僵住,周身火气瞬间结成冰霜。

    他下意识看了送傩一眼,后者避开眼色。

    “呵……”宣焘想起昨日小醋儿那种反常的平静,恍然大悟。

    他说么,若她心里还有梅鹤庭,他说他一句,小醋儿还不得像从前哪样扑上来挠他?怎会那样释然,还与他开起玩笑。

    “敢情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送傩,你,你很好。”

    那袭绿衫突然心灰意冷,也不费力气找石头,飘飘荡荡地踅身而去。

    走开前他莫名说了一句,“你凭什么不是。”

    当年皇妹相中探花郎,身为花丛老手的宣焘一眼便看出这两人相处,是谁在讨好着谁,心里一直不满梅鹤庭:你凭什么是昭乐的驸马。

    方得知二人分了,他第一个念头不是出了口恶气,却是难过,替小醋儿难过。

    她千娇万宠一帆风顺的人生中,怎么能存在丁点的瑕疵?

    是以又矛盾地怪罪梅鹤庭:你凭什么不是。

    既娶了她,她既也心甘情愿地上赶子傻乐呵,凭什么不能让她一直乐呵下去。

    他咬牙去寻无相方丈去听经,无相说施主你心里有杀机,带了宣焘去敲钟。

    于是荒废的寺院中,响起一片咚咚乱震的钟响。

    “老秃驴,你活的年头多,你见过这么肝肠似雪的东西吗?得知妻女曾经受苦,你看他,哈,无动于衷。”

    无相合掌,站在钟楼上,平和悲悯地俯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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