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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尾音颤了颤,喉咙里像噎着什么,没说出来。 好久,她才能说下去,道:“我很怕闻鸿盛会伤害我,伤害简良……对不起,对不起……可是简良跟我说,人如果不能正视过去,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始新生活的……” 她说话不流畅,逻辑也很不清晰,因为有简良在身边,她才鼓起勇气说出这些话。 “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帮你,”戚真顿了顿,又说,“也是帮阿严……” “闻鸿盛?戚严的父亲?” 他猜测着,问了问哪三个字,而后写给白杨看,让他快速查着闻鸿盛的资料。 白杨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飞舞起来。 戚真说,正如江寒声猜测的,闻鸿盛就是戚严的父亲。 十五岁那年,她轻信同伴,被骗进娱乐会所做性服务,因为被拍了裸体录像做威胁,她不敢逃,在那里待了两年。 她现在已经快记不清当时的经历了,就记得那段日子没有任何颜色,很脏,很臭,回想起来都是一片的灰败,毫无生机。 机缘巧合之下,她遇见了当年刚刚坐上东升集团话事人一位的闻鸿盛,成为他的情人。 等到她成年,闻鸿盛向她求婚。 大多数人以为她是心甘情愿的,收下戒指,就代表着答应。可没有人考虑过,面对闻鸿盛这样的人,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两个人没有领过结婚证。 相处久了,戚真就渐渐发现闻鸿盛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表面上房地产、外贸、娱乐,暗地里毒品、枪支、人口,什么来钱快,他做什么。 他身边有一堆“手下”,偶尔,戚真听见那些人管他叫“老蝎”。 她知道,闻鸿盛不是什么好人。但闻鸿盛怎么样,戚真根本不在乎。 她不喜欢他,从一开始,她就只是想借着闻鸿盛做跳板,离开那个深不见底的鬼地方。 她要跑,跑到天涯海角,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戚真年轻时就有一股疯劲儿,想跑,也就真的敢跑了。 可是闻鸿盛总有办法找到她,有一次,她甚至尝试跟警察求救,可惜到最后她都没有等来自己的家人,等到的只有闻鸿盛。 戚真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感觉。 她坐到他的车里,车厢里光线阴暗。 闻鸿盛用手指穿过她长长的头发,一下抓紧,发丝间乍起的刺痛让戚真连连痛叫。 他轻声问:“为什么要跑?” 戚真恐惧极了,反而无畏地骂他,“你很脏。” 每一次逃跑,换来的都是一顿毒打。 人也是动物,只要是动物,就有可能被驯化。 日久天长,戚真一听到皮带扣金属碰撞的声音,身子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学乖了很多,有段时间甚至开始认命,心想,只要她听话,闻鸿盛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再后来,她替他怀了孩子。 得知戚真怀孕的消息,闻鸿盛很开心,他抱着她亲吻,嘴里不断说着感谢的话。 当时闻鸿盛有些得意忘形,对戚真说,希望她能生个儿子,以后,他会把家业统统传给他。 闻鸿盛以为自己是在给戚真最好的回报,可戚真听了,骨子里都渗出寒意,她很清楚,那是一种极端的永不见底的绝望。 孩子也是她的,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再成为闻鸿盛那样的人? …… 车载台显示时间的数字在一格一格地走。 卡嗒,卡嗒。 卡嗒,卡嗒—— 周瑾盯着墙上那块钟表,它是坏的,秒针走一格就跳回来一格,只有跳动的声音有规律地响着。 她意识到这里不太对劲。 这么大的豪宅,不可能任由一块坏掉的钟表挂在墙上。 她适应黑暗中的光线以后,才发现小型舞台上方,天鹅绒的幕布歪歪斜斜地垂下来一角,尾部垂着的流苏都烂了好多,显然此地年久失修。 这里安静的像是没有一个人,除了她和戚严。 戚严站在她眼前不远处,倒了两杯威士忌。 不一会儿,他重新坐到周瑾的身边,将其中一杯酒递给周瑾。 周瑾盯着他,摇了摇头。她眼睛很亮,在黑暗中跟星火一样。 戚严见她不领情,狠捏住她的脸,强硬地把酒灌下去,剧烈挣扎间,琥珀色的液体淌了戚严一手。 些许液体烧得周瑾喉咙疼,她被呛得咳嗽起来。 戚严弯起眼睛笑道:“倔脾气,容易自讨苦吃,听话一些不好吗?” 周瑾忍着咳嗽,直接问他:“这里究竟是哪儿?” “家。” “有人的地方才叫家。”周瑾说,“这里还有别人吗?” 戚严瘪了下嘴,似乎是在思考,然后摇了摇头,回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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