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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了想,天真道,“那我就教他照顾院子里的花吧,以后做花匠好了。” 你那时尤其迷恋养些需要细心照料又漂亮的小东西,玫瑰,小奶猫,之前还养过一只兔子,可惜兔子在佣仆照顾下死了。 他那时话就少,或者说根本就不说话,常年没与人交往,行动迟缓,看起来痴痴呆呆的,你一度以为他是个哑巴,甚至庆幸过他耳朵能听见,不然你真不知道该怎么与他交流了。 你没去学校,母亲就请了个家教。你每日下了课就去找他,把他拉到花园和他一起学园艺书,势必要让他学会这傍身之技。 然而教了两天后,又发现他根本不识字,就又开始带着他一起上课。 你母亲并不像其他阶级观念深重的贵门妇女,她提前跟老师打过招呼,要对你俩一视同仁,老师同样是个尽责的好老师,同就同在你要写的作业他也要写一份。身边有一个人每日和你承受同样的痛苦,并且比你更痛苦,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他会写字和你交流的时候,你又发现他没有名字。你连夜翻开词典绞尽脑汁给他取了一个,和你同姓,姓季,叫季荼。荼蘼事了,希望他人生的痛苦到此结束。 老师提点你说,这样还不够,需要办理身份证件他才算真正有了名字。于是你的母亲又托人给他上了户口,一人一个户口本那种。 一天,你和母亲用过餐后,你母亲把办理下来的身份证件交给你,让你带给他。又问你,“Alice,我们终究会离开这里,到时候那个孩子又要怎么办呢?你的父亲是不会允许你和他有往来的。” 你那时已隐隐感受到母亲另有所指,但在她去世之后,见识到季家的本性,才逐渐明白她是在借季荼的事教你替自己的未来未雨绸缪。 她早知道季家是吃人抽血的怪物,只是已经没有精力再去争什么了。 你揣着身份证明和自己所有的零花钱跑去花园,当时他站在阳光下,温暖的光裹住他的身体,小小一只低着头,持一柄修枝剪熟练地剪去多余玫瑰枝节,枯烂的枝叶落到地上,他看见你后转过身,忽然张了张嘴,叫出了你的名字,“Ali……Alice, Alice……” 那是他第一次说话。 之后又过了两年,母亲病逝,悲痛之下你随着父亲离开,之后大病一场,当你想起他再回到那时里,季荼已经不见了。 听留守别墅的佣仆说,在你离开的一周后,他就消失了。 眼下,他见你不说话,面色黯淡地垂下了头。但又见一只细白的手忽然钻入眼下,拉过他的左手解开了袖扣,你推高他的左袖,看见小臂上有一道狰狞陈旧的长疤——那是李伯醉酒后用碎玻璃片划的。 …… 你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后来你找过他,却一无所获,你甚至想过他会不会已经死了。时过境迁,他已从一根干瘪的柴火棍长成了巍然屹立的梁柱。从前比你还矮半个头的人,也需要你昂头才能相视了。 你胸中情绪如高涨的浪潮翻涌不息,说不清道不明,酸胀柔软,像泡进了一坛陈年的酒。 你拉下袖子,替他扣好,却没有放开他,而是反握住他的手,问道,“你买下我,是打算做什么?” 他看向你们交握的手,耳根微红,神情些许忐忑,他低声道,“你的继母私下在联系别人,她要把你们卖了……我害怕你会被别人欺负……”他说着,头低下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头顶,脖子红得发烫,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有点难以启齿,连声音都小了几度,“我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你不用担心,可以、可以一直安心住在这里……” 你心下了然,原来以为是头恶狼,没想到是来报恩的猫。 “你是说……”你握着他的手朝你的方向拉,另一只手按在他腿上,倾身朝他靠过去,浅金色头发落在他身上,在阳光下晕开一层朦胧的柔光,“你什么都不需要我做,就只想这样养着我?” 他脸色已经快要烧起来了,大腿肌rou收紧,嘴里结结巴巴,“嗯……嗯。” 你笑了笑,拨开他的额发,手指在他薄薄的眼皮上碰了一下,“阿荼,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Alice了。” 他后缩了一下,眨眨眼睛,睫毛扫过你的指腹,没有说话。 你继续逼近,“现在的Alice是个坏女人,她会像上次那样欺负你,你如果不反抗的话,她还会变本加厉。” 他轻轻动了动被你握住的手,手指在你手心里缱绻地蹭了一下,半垂眉目,眼尾拉开一个温顺的弧度,“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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