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风送我归_番外:旁观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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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旁观者 (第4/5页)

出校门又惶恐着回望的自己,我恨那个乖乖回家,不知道为什么翻开课本的自己。

    我恨那个没有一条道走到黑的自己。

    我原本是可以固执地,一直朝着颓废又烂掉的未知走下去,无论后面等着我的是什么,可我半途而废了,我在离高考半年的时候,心血来潮地打开课本,盯着我根本学不会的字。

    我恨。我太恨那个明明什么都听不懂,屁股就是钉在椅子上,没有逃课也没有睡着的,上了一整节课的自己。

    你可以把上面所有的恨替换成感激,它们可以同时存在。

    我不明白。

    我很多次都在自问,我在装什么,早就知道自己是个烂透的人,早就堕落下去了,现在装好学生干什么。

    我学那些知识干什么?

    晚了,没用了,我去摸所谓知识的入门槛,但它们先告诉我我之前活得多差劲,那些,都是,错的。

    人这辈子,最怕做不彻底的混蛋,和不纯粹的善人。

    我两边都占。

    我跟韩冰洁说了分手,但我没分干净,或者说,我分不掉。

    韩冰洁不是那个韩冰洁了,虽然看不出区别,但她言语比原来恶毒,行为也比之前偏激,我跟她提分手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怨毒比不舍还要多,她说不行,我说我用不着你说不行,她说那我就像砍我爸爸那样砍死你。

    她说的真平静,她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对我的影响。

    她说,我们还是情侣吧,我们跟以前一样。

    不一样。

    都不一样了。

    我被她亲亲热热地挽着手臂,而眼睛却盯着校门外面宽阔的街道,我想去外面。

    我从未如此想。

    我要转学,我想去一个不知道我的曾经,不知道我打过架揍过人,不知道我有那么傻叉人生的地方,我要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社交环境,转学是一个学生跟过去告别的最好方式,我可以装着从前都不存在。

    然后?然后有一个女人,在我面前,跳楼死掉了。

    她浑身抽搐着,她脑袋都是血,她问周驰,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粘稠的白色的脑浆从她破开的伤口里流出来,像无数蛆虫一样密密麻麻地爬满红色的地板,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暴突的眼珠越过惊叫和混乱,直直看向我。

    我的噩梦。

    无数次。

    就到这里吧。我喘了口气,我不想再提了,我已经忘掉了。

    心理医生说了句好,她把写满的病历本合上,给我开了一些常规药物,然后跟我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你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别害怕。

    我只笑笑,我想老天说恶人有恶报,原来不是假的,为自己犯下的错事付出一辈子的代价,恐惧活着又想继续活着的,找不到目标的余生,才是我注定要走的路。

    我能怪谁呢?

    我谁也不怪。

    我在幽长的走廊穿行,只有医生和护士出现,心理疾病的楼道比别的科室要安静许多,热闹是别人的,我不配拥有。

    我走得很慢,我拒绝所有残存的情绪腐蚀我,我不能再回到过去。

    小纪医生。

    我听到后面有人说话:真对不起,本来今天你应该休班的,但是这个病人情况很危险,我没办法

    没事。

    一种熟悉的让我浑身战栗的声音响起来。

    还要谢谢你敢让我这个临床经验不多的人主刀。

    我僵硬地转过头。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纪炅洙,我缺席了任何一场同学聚会,我无法接受那个中二但曾经呼风唤雨的自己被现实压的喘不过来气,还要暴露在公众视野,但真切地见到纪炅洙,剧烈的反差感还是砸得我头晕。

    我们打过架。

    我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

    而他,他不再是瘦脱相的小孩子模样,他的皮rou被岁月滋养得透润,他眉目间有着丰盈又俊俏的神气,他长高了不少,他退去了年少时期违和又突兀的偏僻,成熟和阴郁给他带来的,只是独特但不难接受的气韵。

    他是医生,一个站在我面前,可以用命令语气的身份。

    所以还是我要服他。

    哪怕我不服。

    他们还说了什么,我看着他走进了卫生间的外室,慢悠悠地打开水龙头,水柱在他手背上游走,而他外面是马上要落幕的夕阳,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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