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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拾 (第2/3页)

仍在盯着邮轮的哥哥。

    嘿!那边的男孩!有个男人在混乱中拉了徐淼一把,他终于能动弹了,可他还要

    已经迟了,货车悲鸣着冲着哥哥碾过去。

    -

    他一瞬不瞬盯着门,想象有一条苍白花枝顺着门慢慢往上爬,像伶仃的节肢动物伸出根须那便是它的触须。这是一枝悲怆的花。他想象纤细死白的枯叶卷住门把手,将自己牢牢固定在那里,然后枝叶繁茂、抽长、膨胀......直到挤满整个房间。佣人们跪死在花枝下,他被扼在角落,贪婪汲取窒息的快///感......

    风吹得门嘎吱一声,猝然回过神,房间里除了他空无一人当然并没有花枝或死尸,只有半敞的门。

    每个人的故事都是小径分叉的花园,或者可以看做有向树,每一瞬都是一个节点。由一个节点可以延展出无数分支每个人在回忆往事时都会想:【假如我当初那样做....事情会变得怎么样呢?】这是一个复杂而有趣的问题,但没有人真正论证过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回溯时间,去验证那个只存在大脑里的假设。

    假如......

    假如世界线稍微变动一点儿,整个故事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假如徐淼的母亲没有因酗酒引发疼痛,管家便不会急匆匆拉走徐淼房里的男佣;而假如女佣的男友没有在午睡后x起,而情意绵绵向她索求电话爱,女佣也就不会偷偷跑出去接听电话;而假若古老的罗马教会将耶稣受难日的日期提前或者错后一点儿,多数佣人们便不会在今天休假,门前戒备会更加森严......总之,一切巧合促成了现在的结果八岁的男孩盯着半敞的门,他慢慢站起身,根节点延展出一条是唯一一条、并且再不可能、也不会抹去的分支,故事线变动了。

    他已经被关在房间里近半个月,已经很久没有呼吸到外界的空气了。

    他只是想稍微去走走......这个孩子知道自己有【错】,因此他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只是稍微在花园里散散步......女佣躲在佣人洗手间和男友喃喃絮语,他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往下走他很喜欢一步一步走下梯阶的感觉,说不清为什么,反正就是喜欢这样做。

    当他快要走下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很轻,好像同样是孩子轻盈的步伐,穿着皮鞋踩在真木细雕拼花地板上这些地板沿用维多利亚时期的花纹,母亲不太喜欢细腻浮夸的样式,据说十几年前曾令意大利设计师重新整修无论如何,徐淼快速躲在楼梯后,他不想在这时候被抓回去。

    楼梯口对面是一段宽阔走廊,走廊两壁镶贴绿色大理石,同时挂一些前人画像,再往前走是一面玻璃墙,玻璃墙与这段走廊成T字,横贯玄关与主厅。从徐淼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走廊切面大小的亮光,然后,就是在这个时候,脚步声持续靠近,他看到本该安葬在族墓里的、已经举行过葬礼的、在他眼前被撞得四肢分散的哥哥轻轻走过去,从玄关路过走廊口,继续向主厅走去。

    徐淼捂住自己的心脏处,他?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说不清究竟是喜悦还是恐惧,他慢慢扶着墙走到走廊口,转身看向主厅那里,空空荡荡,没有人。

    ......哥?

    没有人。

    他看到鬼魂了。

    他后退一步,难道哥哥的亡魂也认为自己是凶手?

    他回来做什么,他想【报仇】?

    徐淼那时并不懂死亡与否,他只是单纯地怕,这种颤栗的感觉就像来做客的莱尔伯爵给他换上裙子并抚摸他那样,他说这是【好孩子】好孩子就非要经历这样令人不适的恐惧吗?

    他记不清自己是怎样跌跌撞撞逃出【家里】,好像胡乱钻了狗洞,好像误闯了地下停车场,总之他在晕眩中停住了脚步,茫然立在街区。空气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充斥着皮革与人体的闷热臭气,并且潮湿。

    他转过街角时摔了一跤,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递出一张手帕,男人说了一些话,他追了上去......数年之后他好像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同样一双眼,平静但玩味,温慈但令人不适。

    男人离去后,保镖很快找到他并将他带回家里,那天起他被看得更紧,晚上更加不敢入睡。

    当然,免不了被罚,他每天要跪在耶稣受难像前忏悔十几个小时。

    第九天他仍然跪在那里,为原罪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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