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6/9页)
不出躲不掉,却似有淡淡的叹息,止不住的哀愁。“跟我走可好?”看不真切的一张脸,轻柔的话语,令她心折。“跟我走可好?”那人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容颜愈发清晰起来。望月……她几欲扑上去,牵住他的手,却不料,在指尖刚要触到他时,那张脸倏地一变!“为什么要离开?”那人泫然欲涕,眉尖紧紧地坠着,眼中尽是伤痛,却是不嗔。她心口一疼,嗓子里甜腻得发腥,拼尽全力张张嘴,大口呕出来,终是醒了。“朵朵,朵朵……”靠着的温热身体倾身过来,紧张地顺着她的后背,擎着一方白巾,接着她的嘴。红滟滟的一口稠血,霎时喷洒在丝巾上,宛若二月梅蕊。她怔住,似乎还未意识到,那血是从自己口中吐出。寒烟低头凝神细看,眼中似有潮汐起伏,口上没说什么,却只是将她拥得更紧。朵澜转过神来,知道身边是寒烟,不挣不语,只是埋首于他怀中,嗅着晕倒前闻到的那丝树木的清香。“朵朵,以后哪儿也不要去,我去同望月说,此后你只需在我这翠烟居,洗手江湖,此后羹汤女红,做我一人的朵朵,如何?”他爱怜地抚着她的发顶,眼中罕有的柔情,徐徐道。叶朵澜眼皮一跳,她本已习惯寄人篱下,寒烟的冷嘲,香川的热讽,早就已烙入骨髓,却不曾想,汲寒烟也有这样晴朗温和的时候。软软地重复着,她眼中片刻失神,嘴里噙着他的话儿。“一个人的……一个人的……”孑然一身已久,她早就以为,她只是一个人。寒烟瞧着她喃喃,明知她身体正虚,不宜劳思费神,却抑制不住那股渴望,非要拔个头筹不可。他瞧着怀中低垂着脑袋的朵澜,这样一个激狂二十余载的男人,此刻眉目之间竟有一抹战战兢兢的脆弱,仿若孤注生死般。“望月……”她却痴了一般,定定记起那名字,月白风清的人影儿登时溢满心肺。面上一柔,眼中澄澈。可是这一次,她到底没能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务,反而折了自己的身子。“他可还好?”忆起走时,勾魂那一番苦口破心的嘱托,说是望月近来沉疴常扰,半夜常常惊醒,便再无眠,见天的消瘦下去。寒烟脸色一变,猛地抓过她的手臂,将她向自己的方向按压。“啊……”牵到痛处,那日不嗔的木簪端的是可怕,只一滑,那伤口像是通了灵一般,直到今日还未愈合,翻着皮,泛着血水。只因她在他眼前倒下,又被衣衫盖住,直到现在,汲寒烟才发现,原来她身上,竟还有伤处。他拖着她的衣袖撸至肩头,整条手臂霎时毫无遮掩地曝露在他眼下。他与香川,本是一同胞,然望月却是嫡母所生,故而情分一向凉薄,听得她只一味问询汲望月,寒烟心生不快。眉宇一沉,嘴角紧抿,上药的动作恢复了往日的鲁,带着恨意。朵澜只觉得他的大手挠刮过伤处,钻心地疼,却不敢喊出来。入了秋,天寒得极快,这才转过两日,竟然一推窗,满地凋零。几个小奴,执了一人高的扫把,满头是汗地扫着小院里的落叶,刚一聚拢,风儿一吹,便又散了。朵澜扒着窗儿,竟是笑了出声。“您也不怕着了凉,穿着件单衣在这儿吹着风!”天妒捧着刚浆洗好的衣服,撩开珠帘,眼看着她在窗边低笑,便也跟着探出头去,咋舌道:“不过是几个下人在干活,您也能笑得出来?!”朵澜回头一笑,随手掩了窗儿,“为什么不笑,只怕是哪天想笑,也笑不出了。”说也奇怪,她回来,这口风儿不知是寒烟守得紧,还是望月香川不上心,这几日,她都宿在寒烟的院里,居然无人来烦她。甚至第二天一早,天妒便守在床边,照常伺候她日常起居,这忠心的影卫,一句没问,更是一句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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