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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养的那一对儿吗?他饶有兴味地看着两兄弟远去的身影——当年只惊鸿一瞥,他就被两人的容貌气质吸引了,至今念念不忘。表面上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正人君子,妻儿双全家庭“美满”。暗地里那见不得光的嗜好越是压抑,就越膨胀。闻三爷和他说人跑了,原来是跑到姚东岳这儿来了。总算明白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只缘身在此山中。当初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不信的,只以为闻三爷不舍得,不愿给。当时闻三爷还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也不愿为两个玩物往深得罪他,便在自己权限范围内,让远光丢了那块地皮小惩大诫。如今大树倒了,远光塌了,闻三死了。要得到两只于风雨飘摇中无依无靠的小鸟,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但他毕竟身居高位,不同于闻三爷当年的无所顾忌,行事还是得有些分寸。“怎么了陈书记?您有什么吩咐吗?”陪同他的彭院长问。他回过神,摇摇头:“没事没事。姚总在哪间?”姚东岳见到陈书记,意外地想努力挣扎起来,却已没了力气。陈书记连忙过去握住他的手寒暄,说自己工作忙,不然早该来看他云云,都是些客套官话。从来政商不分家。姚东岳能扳倒远光,自然是借了陈书记的力。而陈书记能在换届中将闻家的“大树”取而代之,姚东岳的财力支持功不可没。都是些虚情假意的表面功夫,只有实打实的利益交换才是真的。“唉,姚总忙活了半辈子,到头来身边儿也没个亲近的人照顾。彭院长,务必用最高级的药,最高级的护理,一定要让姚总得到最好的治疗。”“那是自然。”彭院长谄媚地话又说了一箩筐。陈书记边听边点头,状似不经心地问:“姚总没子女,那方才来看你的年轻人,是你什么亲戚?还是对双胞胎兄弟呢,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姚东岳的眼睛突然睁大了,看着他虚伪的笑容,回光返照般的清明。是了,这两年兄弟俩避走他乡遁世隐居,和尘世间一切人事都不会再有交集,他便把这茬给忘了个干净——当初就是为了躲避他,兄弟俩才会答应他的条件,走到如今的局面。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两年后又在这儿碰个正着,莫非这注定是兄弟俩逃不过的劫难?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偏偏无法言说,急火攻心,猛烈地喘了起来。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地抢救。陈书记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关切,心里却是志得意满的快意。权力是最能给人愉悦感的东西。因为它能带来一切,满足一切。姚东岳又一次从死神手里逃脱,而他心知肚明,这样的机会已经屈指可数。仪器节奏稳定地响着滴滴的声音,显得这个奢华的病房愈发空旷。姚东岳空洞的双眼盯着雪白的棚顶,感受着体内的火苗一点点微弱,行将熄灭。门悄然开了,一位身材高大的医生走了进来,在他跟前站定,摘下口罩。姚东岳微微扭头,看见来人后,呼吸机下的嘴唇剧烈抖动着,从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呵”声。“今天很热闹啊,都赶着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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