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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周天术,都有摘星揽月之妙,祁云也因此并不自傲。在他看来,只这庄子里,谢清迟的功力就远在他之上。祁云如今使的剑法唤作云起剑诀,是祁母在他九岁那年为他挑选的入门剑法,来源于武当。母亲曾允诺他,待他长到十六岁,便教给他这套剑法的后续功法,顾家绝学之一的南山剑。可如今他刚刚学到——祁云想起父母并肩对敌的最后场景,心中一恸,剑势悲怆,不能自控,要生生将庭前梨树斩作两截!——却是被拦住了。谢清迟长身玉立,一双竹筷落在祁云剑脊上,连点数次,竹筷碎作了几截,祁云也再握不住剑。唐捐剑自他手中飞出,斜斜插入庭前青石板中。祁云脱力地跪下来,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右手。那只手指腹有练剑的茧,被塞外的风沙吹得干裂,又在这扶摇庄里慢慢地养回来一些。他刚刚控制不住剑势,唐捐剑脱手之时虎口便已经迸裂,血与汗水糊在伤口上,一阵钻心的疼。可祁云看的不是这些。他猛地抬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祈盼望向谢清迟。谢清迟也正望着他。这人平时说话三分笑的表情消失了,微微蹙着眉头,若有所思。半晌,谢清迟称赞道:“倒是有些灵性。”祁云讷讷道:“这是……”“洗身剑,”谢清迟自怀中掏出来一个小瓶,抛给祁云,“跟云起剑已不是一个路子了。”祁云以左手接过瓷瓶,闻言,立时呆立当场。洗身剑听起来平凡无奇,但祁云曾从祁母处听得这套剑法的来源。他所练云起剑乃是武当剑法,未练成的南山剑则是江南顾家先祖从云起剑演化的剑法,本无优劣之分,好比是书法之柳颜,同源而异形,学之有益剑道;到洗身剑,却是截然不同。洗身剑是顾家次子,剑道天才顾友青自行修炼的剑法,之于云起南山,便仿佛沙场强弓之于少年软弓,乃是剑意上的高下。且洗身剑绝难教授,对剑意领悟要求极高,非身悟不可习,便是祁母也只是空知其剑招,不能教得更深。祁云心绪未平,下意识低头一嗅,得知瓷瓶中是伤药,愣愣地就要往手上抹,却立即被谢清迟拦住了:“洗手去!”他斥完这一句,表情倒是松脱了许多,长袖一拂,道:“这样上药,废了手,我还留你做什么呢?”祁云望着他,心乱如麻,一时为剑道进展欣喜,一时又为这进境想起了家破人亡的深仇大恨,踉跄着站起就要出院子去,临到院门才想起该跟谢清迟道谢,顿时怔在院门口,脸都涨红了。谢清迟瞧着有趣,唇角微弯,低声道:“只有剑术像三分啊。”像什么?祁云疑惑地看着他,谢清迟却只是摇摇头,示意他离开。祁云抿紧嘴,转身而去。他背后,一堵矮墙牵着大漠长空,雁声渐远。4三·好宴三·好宴祁云有时候觉得,谢清迟救他,也许只是因为无聊。自从祁云悟得洗身剑之后,谢清迟就不再看他练剑了。少年人精力好,祁云才不到十七岁,这样伤筋动骨、要流光一身热血的伤受了,也受累不过三个月。谢清迟让他隔日来诊脉,诊着诊着,自己都倦怠了,有时候见祁云来得早,也只是歪在榻上懒散地一挥袖子:“陪竹烟儿扑蝶去吧。年纪大了,怠懒同你们玩。”祁云气结。且不说陪竹烟儿扑蝶有多折损他少年英气——塞外,冬天,哪儿来的蝴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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