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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去的,也是那时候在袭且宫与言昭含重逢。各门派和袭且宫之间的关系微妙。年少时,他听人说起各大门派,说是弟子个个是伪君子。他当时不以为然,后来发现,这似乎是个事实。表面上,各门各派对袭且宫的每任君仪都是恭恭敬敬的,背地里却十分不屑。他们没办法控制太多的阴灵,如果出现阴灵暴动的情况,只能倚仗袭且宫保他们周全。但是,袭且宫修炼的几乎都是邪术,几任君仪作风存疑,生活yin|乱,都不得善终。这点令他们很不齿。那时他自诩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接受的也是这种思想。因此,当他在袭且宫见到言昭含时,一心觉得言昭含是自甘堕落。当然不止是他,所有“正人君子”都觉得言昭含是在自毁前程。那场宴会上,黎华真君特地拿他得意的弟子来说事,对言昭含的大哥言昀说道:“昭含天赋异禀,将来定能接受我的衣钵。麻烦你回去转告令尊,他在我这儿过得挺好,将来必成可用之材。”言昀原先就没拿正眼瞧过言昭含,这会儿脸都气绿了,拱手憋屈地说了声“是”。他爹要是知道了,估计真得气昏过去。孟透趁着宴中混乱,没人注意,一把拉过言昭含去了宫里的庭院。院子里有一个半荒废的小荷花池,屋檐下有一面褪色的朱墙。他们走动时,栖息的萤火虫从荒草上飞舞起来,不知在何处又停息下来。“孟透。”言昭含被困在他和那面墙之间,冷冰冰地问道,“你做什么。”孟透质问道:“你为什么进了袭且宫?”孟透比他高出一个头,他不得不抬头看他,轻笑道:“孟公子管得真宽。”言昭含的眼睛里还倒映着天上的星子,笑得冰冷冰冷,冷得让他心寒。孟透遏制住怒意,低声道:“你知道袭且宫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黎华真君是什么人吗!”“我当然知道,不知道的是你!让开!”言昭含第一次在孟透面前发脾气,就算是当年在漓州,亲眼看到了他与赵情焉,亲耳听到他说“我负了你”,他都没有表现出波澜的情绪。言昭含一把推开他,不顾一切地往前走。因为情绪过激,心脏还在他胸腔里狠狠地跳动,他久违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还是存活的。孟透狠劲将拳头砸在了柱子上,很快那褪了色的柱面上,染上了朱红的血。言昭含听到动静就回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跑了回去,看到他流血的手,眼泪就掉了下来,扎进孟透怀里。他疼得浑身颤抖,环住孟透的脖颈道:“三哥,我好想你。”明明是夏天,他的身子却在发寒、在打冷战。男孩子不该有太多的泪。可是孟透知道,他真的受了太多的委屈。那时候孟透真的想抱着他一起嚎啕大哭,但他不能。当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必须要有一个人强大。当剩下的那个人,是最心爱的人的时候,自己必须强大。孟透安抚了他好一阵子,两个人终于能够静下来好好说话。“亲事是我爹娘定下的。我跟赵情焉从小一起长大。当日我提出要退婚约,她咳了血,大病了一场。赵策提着剑来了孟家,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如果我不陪在她身边,她会死。”言昭含的眼睛是红的,看着他时,就像一只兔子,他说:“三哥,没有你,我也会死。”他当时就想,言昭含这么好,他是不是缺心眼,怎么会不要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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