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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也被掩埋在了心底深处。对鬼仆,连衣心里有着更多的惧怕,总觉他身上那隐晦而压抑的气息不似活人般,只要多靠近一分都感觉喉间干涩得厉害。然而连衣却觉自己宁愿跟在敏之身边的,是这个名叫“无名”的人——只因他对敏之的冷漠,就好像在对待自己生命里毫无关系的过客。因而连衣每每再去找敏之时,都不必担心被人当场训斥。数日后,当连衣第N次被敏之从书房内请出来后,看着那扇当着自己面毫不客气关上的房门,连衣眼底寒光迸射,转身之际正巧看见鬼仆倚靠在不远处的梁柱旁。日光盈盈,朦胧洒在那人身上,那头夜幕般黝黑的发丝竟散着一层潋滟的墨青光彩。连衣忙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又已回复成了深夜般的幽黑。一股森寒的压迫从那人身上弥漫传开,连衣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搓了搓微微发凉的手臂,赶紧转身离开了。这个无名,当真是名字怪,人更怪。临走前,连衣还在想着,当真是从未见过哪个随从比主子架子还大。不过他那不多管闲事的性子,倒是比风若廷好上许多。连衣将那日从敏之书房内寻到的纸团带出府,在约定的地点交给了那位大人。“您瞧,他果然还是不信任您的。”连衣见那人脸色铁青,眉头紧蹙,似在强忍怒火,当下笑道,“第一个就将您的名字给划去了。”那被褶皱的纸面首端,工整写着“薛御郎”三个字。只是那名字如今已被抹去,满满一页的名字,独留下末端的“狄仁杰”完好未动。薛御郎浅笑,低下脸,隐藏住眼底犀利的光,“鬼仆近来如何?”“鬼仆?”连衣一愣,“府中没有此人。”“没有?”薛御郎尾音缓缓拖长,话语落在连衣耳中,无端引来他的一阵头皮发麻,“贺兰敏之没有来新的贴身侍卫吗?”“新的贴身侍卫倒是有一个。”连衣忙回道,“不过他自称‘无名’,不叫‘鬼仆’。”薛御郎沉着脸看着连衣,眸子里笼着淡淡寒霜,“无名也好,鬼仆也罢,他的事,你不要插手。”“是。”连衣忙不迭地行礼,见薛御郎言尽于此,又行了礼后,转身正要离开,只听见身后那人缓缓又道,“贺兰敏之,你若动了他,下一个死的,就是你。”那声音仿如深海下的漩涡,黑暗沉淀,连衣心一惊,脚下微微一顿后,即刻迈步头也不回地惶遽离去。等连衣身形走远,薛御郎这才满是怒意的将手中薄纸揉成一团,狠狠扔在了湖畔。你既这般想要保全太子,贺兰敏之,我就偏叫你不得如愿以偿。薛御郎抬头瞅了瞅天际的浓云遮日,唇角似有若无地兴起一丝冷笑。次日早朝,高宗身体抱恙不曾临朝,朝中大事全交由太子李弘定夺。许敬宗奏言上述,只说如今太子监国,皇帝皇后理应位高一等。此言一出,传入武后耳中,大为欢喜。即刻起草文书,以高宗称天皇,皇后为天后自称,举国上下,欢庆三日。李弘虽心有不满,却也无力制止,只得命人将文书昭告天下。然则上官仪却极力反对,不顾自己病重的身体,硬是在高宗殿外跪了两天一夜。高宗心知如今朝野内外皆由皇后一人当政,自己无力干预,在听得上官的进言后,不禁萌生了废后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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