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终仙境(殃神:鬼家怪谈)_第8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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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节 (第2/3页)

先回去歇了。

    按迷信规矩,灵堂中不能断香火,每个时辰烧一次纸钱。这事儿本该是家属来做,可是二嫂子心智失常,家中的孩子又小,只有托付崔大离这位“大了”帮忙。别看崔大离在鬼会混口饭吃,他自己也不怎么信这一套,白天应付完了,半夜还是得回去睡觉。只不过临走之前,他要收拾收拾西南屋的蜡烛烧纸,该灭的全部灭掉,以免失了火烛,“火烧连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当天我和臭鱼也累得够呛,叫醒了崔大离,先回屋歇了。由于明天一大早给二哥出殡,臭鱼没回他自己家,也在西屋打了个地铺。转天早上六点前后,天已经亮了,我和臭鱼起身去找崔大离,谁承想,北屋没人,他后半夜没回来。

    【7】

    崔大离虽然又懒又馋,说话不积口德,也老大不小了,从来就没个正形,但他毕竟是鬼会的会首。会首管什么?相当于走xue的xue头,鬼会行当里的人他全认识,比如出殡送路时请多少僧道超度、请谁不请谁、念什么经诵什么咒、多少抬棺的杠夫、人手不够找谁凑数、出哪门进哪门,全部由会首负责。除了选坟地和下葬的时辰他说了不算,其余的都可以管。会首不是官封,也没有多余的好处和势力,无非是积德行善,在地方上混个好名声罢了。崔大离专吃这碗饭,平时替别人cao持白事儿可没见他怠慢过,为人虽不着调,倒还知道个轻重缓急。再说后半夜不回家,他又能上哪儿去?要说他出去喝鸡汤豆腐脑了,这么早也没有啊。眼看二哥家送殡的亲友快到了,他这个做“大了”的却不在场,可不是耽误事儿吗?

    我们俩各屋找了一遍,找到前院儿东南屋。只见屋门半掩,门口的纸人纸马倒了一地,推开门发现供桌上的灯烛早已熄灭,崔大离脚穿布鞋、身穿皂袍,脸朝下趴在地上,未知性命如何,先见四肢不举。

    我和臭鱼相顾失色,昨天半夜看他还好好的,怎么倒在这儿了?我赶忙上前扶起来,但见崔大离全身冰冷,脸色刷白,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活气儿。臭鱼跑去端来一碗热水,我掰开崔大离的嘴,给他喝了两口,气色略见好转。我们以为崔大离是累得虚脱了,可看见他脚上的那双布鞋,倒让我吃了一惊。

    崔大离身穿一件皂袍,是扣疙瘩袢儿的老款式,那是他当“大了”的行头,穿了不下五六年,有些个破旧。往常他出去应白事儿,全凭这身行头混饭吃,脚上的那双布鞋却是新买不久,我看见他前两天刚换上。可是这会儿,两只鞋底子全掉了。他后半夜上哪儿去了?走多少路才会将一双新布鞋穿成这样?

    以前南市路边有摆摊儿卖鞋的,卖一种“老虎鞋”,并非旧时小孩儿穿的虎头鞋,老虎鞋这个“虎”与“唬”人的“唬”字同音,说白了就是蒙人的鞋。贩子将收来的旧鞋翻新,再当成新鞋卖给贪小便宜的人。老虎鞋中皮鞋、布鞋都有,看上去全跟新的一样,价钱还非常便宜。看是看得过,却有一样儿,上了脚你别走路,走不到半里路,鞋底儿准掉,等你明白吃亏上当了,转回头再想找他算账,路边卖鞋的早就跑了。

    崔大离习惯穿布鞋,过去说“鞋底子有劲儿,面子上才有光”,要的就是这个派头。他脚上这双老字号的圆口布鞋可不是鞋底儿一走便掉的老虎鞋,但他后半夜坐在西南屋,天亮时全身冰凉倒地不起,鞋底儿都掉了,此事奇怪了不成?

    【8】

    我心想:先是60年代抽大烟的古爷死在了西南屋;开出租车的二哥虽然没死在屋里,却也是意外横死;崔大离在屋里坐到半夜,又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可奇了怪了……

    正想得出神,崔大离逐渐恢复了知觉。我有心问他一个究竟,但是时候不早了,给二哥送殡的亲友陆续到来。崔大离丢了大半条命,心神恍惚,两眼发直,哪里还出得了门?

    我和臭鱼先将崔大离扶进后院儿,让他回屋躺下。此时送殡的人全等急了,只好让臭鱼照看着崔大离,我替他出去支应。

    好在我多少明白些当地的风俗,勉强能够应付。当天出殡,一大早有火葬场的灵车来接,先撕门报儿、放鞭炮,这边儿一人给俩小馒头,到殡仪馆烧花圈花篮的时候,再将小馒头扔进火堆,用以打发饿鬼,回来还要迈火盆,各种乱七八糟的规矩太多了。

    二哥掉进河中淹死,尸首没在屋里,因为终究是夏天,放屋里就该臭了,所以冻在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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